景言峯虽有时候草包,但是长时间被邾国皇帝磋磨,早已熟悉审时度势,更是学会了猜度人心,即便不能猜个十成十,但五六分还是有的,所以眼瞧着他们之间不寻常的气氛,便也知道二人关系绝对不简单,一边心里暗嘲谢玉绥到底还是个寻常男人,贪图美色,甚至连那样双手沾满血腥的人都不放过,一方面又怀疑荀还是是不是早早就与祁国勾结。
心里思绪万千,面上却做的滴水不漏,他叹了口气道:事实上这事也怪不得荀阁主,当初令堂心思和善,救人于水火,所以在瞧见东都有难不忍百姓受苦,故而施以援手,不成想就是在当时救了个小童被行凶之人瞧见,以此作为把柄,才让令堂坐实了这个罪名。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荀阁主确实是当初王爷救的那个小童,只是指认的并非荀阁主本人,而是他人冒用了荀阁主的身份,虽说起因是令堂救了年幼的荀阁主,但也怪不到荀阁主头上,王爷若是不迁怒便甚好。
景言峯这话明面上是在为荀还是开脱,实则挑拨离间,暗戳戳地指出若非荀还是老王爷也不会有这么一遭,即便不是荀还是指认,却也和他脱不了关系,间接算作凶手之一。
谢玉绥听着这话时一直观察着荀还是的表情,却是见他睫毛都不曾多动,漂亮的脸蛋带着淡淡的笑容,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低声道:你听得见?
荀还是抬了抬眼皮,无声地说:我不聋。
你这五感真的是该灵的时候不灵,不该灵的时候瞎灵。谢玉绥嘴角翘得隐秘,当你的聋子,别瞎听。说完抬头看向太子扬声道,难为太子将此事调查清楚,日后自当感谢。
景言峯一愣,这反应有点不太对,旋即趁着这个话题将玉佩抛了出去,阴晦道:便是令堂的东西,自当物归原主。
玉佩在空中划了个弧度后落到谢玉绥手里,他只是淡淡的瞧了一眼:殿下怕是认错了,家父从未有过此物。
这下不止是景言峯一愣,周遭人表情均有些精彩。
荀还是将这枚玉佩当个宝贝,事到如今已经不是秘密,几乎所有听说过从前那场灾祸的人都知晓这枚玉佩乃是老王爷贴身之物,所以荀还是将其珍藏,谢玉绥作为儿子不可能不知道自家父亲的贴身物件。
你的?谢玉绥将玉佩放置荀还是眼前,荀还是接下玉佩,囫囵地说了句,前些时日丢了。
那玉佩的材质说不上多好,谢玉绥没往心里去那确实不是谢炤元的东西,在这件事上谢玉绥没有撒谎。
他是没有撒谎,可是在景言峯眼里却不是这么回事,他觉得这明显是谢玉绥在包庇荀还是,也不知道是被荀还是的模样迷惑还是怎么的,竟是连这种家仇都能抛在脑后,如此一来,他想要留下荀还是就更难了。
视线飘忽间,他突然看见被遗忘多时的一个人,于此同时也终于注意到多出来的一些人。
那些人均是灰色衣衫,衣摆迎风飘散,在漆黑的雪天里并不起眼,然而就那么一点点的衣摆恰巧落入了荀还是的余光里。
荀还是低头将玉佩收进怀里,头也不抬地说:时至今日我竟不知,那些阴魂不散的灰衣人竟然是王爷手下。如此算来,当初邕州城内突然出现的匕首和阳宁邵府里屠了一半的局,竟都是王爷安排好的王爷好计谋。
除此以外,邕州城外的墓穴,东都的那场暗杀可是有王爷插手?荀还是其实很想抬头看看谢玉绥现在的表情,可是他又不太敢,他怕自己是先露出破绽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