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还是几次说话停顿的地方都很微妙,谢玉绥自然察觉到了中间的不对劲,不知是说话不对劲,荀还是今天看他的眼神,说话的态度都有些不对劲,好像比他们第一次见面还要知礼数说到底,就是生疏。
可是这话又不知道要如何去问,先前两人相拥而眠时还没有这样,他不过去熬个药的功夫,荀还是就表现出一副只是睡过,其实不熟的样子,怎么看都像个负心汉。
但是谢玉绥不想表现出一个被抛弃的怨妇形象,所以只能将到嘴边的问话憋了回去,顺着荀还是的目光仰头看着天边最后一点带着颜色的晚霞。
直到那点红色渐渐退去,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两个荀还是没见过的人走了进来,视线落到荀还是身上时表情一顿,之后走到谢玉绥面前躬身行礼。
这些人明显是谢玉绥带来的人,荀还是无心打听谢玉绥的事情,他们之间有话要说也不方便他听,遂见着人走到面前时就一手扶着柱子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准备回屋避嫌。
荀还是刚走了两步,胳膊突然被谢玉绥拉住,他疑惑地转过头,谢玉绥面上虽无表情,眉眼却是柔和的。
他说:我那有一把白玉扇,扇面也是空着的。那玉特殊,即便作为武器也不容易碎裂,较街上的要好上很多,回头着人带过来送你。
荀还是等了会儿,分辨出谢玉绥的话后轻笑一声,并未拒绝,轻道一声:好。
说完他手腕一转脱离了谢玉绥的掌心,步履轻浮地进了门。
直到房门关上,谢玉绥才收回视线,转而看着面前低着头的下属:说罢。
这座宅子里原本的人还活着的只余下九人,其中六人重伤,两人轻伤,一人躲的比较隐秘免遭此难,再就是那位邵将军。至于天枢阁的人那人说到这里,眼睛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谢玉绥自然看见了他的眼神,也知道他的顾虑,但荀还是都已经发话了,不管是不是从心而言,事到如今也没办法顾虑太多,遂道:你继续说。
天枢阁一共抓获一十三人,其中十人自尽而亡,三人被控制起来,等王爷处置。能跟着谢玉绥到这里的人都是精英,按理说未必能在天枢阁手下讨到好,能抓到人已属不易,有来有回的抗争中,十三人已经超出预期,更不论还能留下三个活着的。
谢玉绥点点头:天枢阁的嘴不好撬,但既然还活着,就让他们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吐,既然赤条条的来,那就以同样的方法离开,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要知道如今邵府事情的始末,还有二十年前那桩事情里,天枢阁沾了多少事情。
两人颔首应声,刚要离开之际又被谢玉绥叫住:还有他犹豫了一下,之后微微偏头,目光顿了一下道:关于邾国皇帝在荀还是身上打得主意,和那个跑掉的方景明,一起问清楚,再派一波人出去找,左右这边在祁国边境,人手不够再叫一些。
两人强忍着抬头的冲动,心里翻涌无比,面上强装淡定,应了句:是。
还有那位邾国的小将军,今天一早出了门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依着王爷的吩咐暂时不要对其做任何动作,故而并未派人跟着出门,只是到现在都未见着回来,可需要派人找找?
谢玉绥沉吟片刻:暂且不用,等天彻底落了黑,若人还没回来就派人找找罢,
说话道了声是,之后又汇报了一下整个府邸的清扫工作,还有街上这一天来来回回招了不少人围观。
邵府的动静太大,根本没有封锁消息的机会,阳宁的百姓本就拥戴邵经略,这会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若不是谢玉绥在门口派了些人驻守,这会儿那些百姓估计就要冲进来了。
之后便没有大事,谢玉绥摆摆手让他们且先下去,天枢阁的那几个人实在无法他再亲自过去。
两人倒退着出了门,转了方向走出一段距离后,这两人才突然松了口气。
其中一人拍拍胸口:你刚刚看见荀还是了没?我天,跟我想象的差了太多。
我也我一直以为他的模样传的再邪乎,到底也是个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人,即便容貌再出众,到底还是个男人,能在那么多人的仇恨里活得自在,至少不应该是
不应该是看起来这么柔弱?
两人对这个词达成共识,但一想到那人的身份又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都说荀还是活不久了,看他那个样子估计这传闻八九不离十,虽说解恨却也真是可惜。
解恨是他这个诸国夜不能寐的忌惮终于可以消失,多少人终于有了盼头可以睡个好觉,可惜是这样的人,即便名声再一片狼藉,到底也是个天才人物,却年纪轻轻就走到了末路。
不过瞧着王爷的样子倒是对荀还是极其重视。
话说回来,荀还是的模样真是他啧啧两声,求生的本能没让他将后面的话说完。
另一个人小声道:这话在这说说就算了,以后别再提了,不管是荀还是本人还是王爷,说的越多命越短,你当王爷平时看起来好说话就真的是吃素的吗?
也就是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