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还是意识正迷糊着,听着谢玉绥的问话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从鼻腔里哼出了一声:嗯?
你的衣服。谢玉绥重复道,今日怎的穿了红色?你不是喜欢青色吗?
荀还是艰难地想要掀开眼皮,脑子缓慢思考着衣服怎么了,随口回道:准备了,也就穿了。
什么准备了?谢玉绥一愣,面色不由地沉了些许,他没有放过荀还是的打算,见着荀还是就要睡过去,直接撤了手将人翻过来。
没了那股内力调和,刚刚消停的五脏又开始不安分,疼痛似乎又有要回来的意思。
谢玉绥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头靠在上方,荀还是则枕在枕头上,乍一看就像是依附在谢玉绥的怀里一般,蜷缩着分外可怜。
将人板正,谢玉绥赶忙再次攥住荀还是的手腕,将内力渡了过去,如此荀还是皱起的眉头又逐渐放平,表情放松了下来。
等了半天谢玉绥都没等到荀还是答话,看着荀还是眉宇间缭绕的疲倦,他终于还是没忍心再打扰,轻叹了口气,放下撑着的手肘滑进被窝里,面对面将荀还是抱在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
本应该睡着的人这时突然开口道:我又不是小孩儿,还要哄着睡觉。
没睡着?谢玉绥惊讶。
嗯。荀还是应了一声,往前挪了挪,带着点鼻音喃喃道,瞧着你不是很困的样子,陪你说说话。
睡吧,睡醒了再说。
雨虽说还在下,窗边却已经能见着光,要不了多久乌云就会散开,天要亮了。
荀还是确实很困,困得整个人都不太清醒,但他还是强打着精神轻笑一声道:怕我这么睡过去惹得你不高兴。
我有何不高兴。
荀还是又笑了笑:衣服没有别的意思,邵府的那间屋子里只有红色的衣服,不知道这小将军是什么癖好,我并非喜欢青色,只是对衣服无甚喜好,有什么就穿什么,没想那么多,你若是不喜欢,以后不穿了就是。
我不谢玉绥本想辩解一句,虽然他确实看那红色不顺眼,多数人只有在大婚之日才会着大红色喜服,寻常时日很少有人会穿着红色招摇过市。但这话他不可能明说,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都不允许他因为一件衣服而生出不悦的情绪。
这种情绪
醋了?荀还是以往的眼力见在此时消失无踪,他抬头看着谢玉绥皱在一起的眉头笑得开心,放心,这嫁衣我绝对不会为别人而穿,唔也不一定是嫁,万一是我娶呢?
谢玉绥确实不悦,但是听见这话瞬间就软了态度,空着的那只手揉了揉荀还是的头发:嫁娶无甚区别,以后别再穿了。
不穿了,本也是因着没别的衣衫,以后就算光着也不穿了,可好?
不好。谢玉绥曲指弹了下荀还是额头,随后手掌盖在荀还是的后脑勺,将人摁在怀里,先睡会儿吧,不难受?
荀还是声音闷闷道:好多了。说完又想了想,补了一句,谢谢。
谢玉绥嗯了一声,没有矫情地说什么谢谢见外,有时候不能在行动上有所回报,这两个字就承载了很多东西,比如现在,比如对方是荀还是,因着不需要去费劲思考人情,所以才能坦然地说出谢谢这两个字。
谢玉绥明白,便不欲在此事上多费口舌,转而说起旁的事情:我之前在东都见着一位甚为奇特的大夫,据说在疑难杂症上颇有建树,回头让他给你瞧瞧。
荀还是眼睛一闭,困意再次蔓延上来,正跟睡意斗争,听见这话噗嗤一乐:东都竟然还有我不知道的大夫?往后再瞧罢,现在不到时候。
确实不到时候,只是一个命不久矣就能让那么多人惦记,若是真让江湖上的人知道荀还是的身体情况,估计一日消停都不会再有了。
哦对。荀还是混沌的脑子里难得还能想起一件正经事,趁着没忘赶紧说道,这阳宁里估计混了不少天枢阁的人,若是见着直接处理了就是,不用顾忌我。
谢玉绥听见这话有点犹豫。
荀还是虽未睁眼,却好似看透了谢玉绥内心的想法,他打了个哈欠,又往被子里缩了缩道: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想杀就杀。
说完他难得良心发现地想起来还有另外一个需要顾及的,补了句:穆则别动,其余随意。而后他额头抵在谢玉绥的胸膛上,嘟囔了一句好硬。便没了动静。
荀还是呼吸渐渐平稳,睡得坦然,谢玉绥低头看着胸前露出来的一点头顶哭笑不得。
他正准备闭上眼也跟着小憩一会儿,突然察觉到窗边有所异动,他身形未动,抬手一道气劲打在了窗棂上,沉声道:且先去忙,几个时辰后再找本王汇报。
窗边之人脚刚落地就听见这声吩咐,赶忙闪身消失,只留下几个泥点子在廊上。
院子再次安静下来,只有院门外站着两个守卫。
荀还是虽说低着头,呼吸听着也平稳,但是他并未睡实,直到听见谢玉绥那声吩咐不自觉地提着嘴角,刚放下心下一刻彻底睡死过去。
这一觉睡得太好,再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