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路过梳妆台旁边放的落地镜,把已经湿漉漉的毛巾取下来,长长的黑色发丝黏在一起变成一缕一缕的,不是很美观。
好像记得自己以前胡乱塞东西进箱子的时候有带护发精油,我去小箱子里面翻了翻,还真的被我找到了一直没拿出来过的旅行装精油瓶。
刚开始留长发的时候妈妈就和我说要好好做护理,还给我买了很多发膜和精油。最初我还挺有耐心的,不过后来头发越来越长,一直长到腰附近,每次护理都要花很长时间,我就不太愿意去保养了,这些精油也只是想起来的时候会抹一些。
去年的冬天我还在稻荷崎,没有被好好护理的头发甚至会毛糙到起静电,被我电到的北信介就会难得瞪圆那双总是很平静的眼睛,然后默默坐到离我远一点的地方。
我忍不住弯弯嘴角,坐在落地镜前,用带着精油的手指穿入发丝间,将打结的长发一点一点理顺。
等了好一会儿,我终于听到了有人敲门的声音,喊了声请进,我低头把梳理之后掉在榻榻米上的长发捡起来团成一团。
因为有点难清理,我并没有抬头,而是直接说:谢谢啦,麻烦你跑一趟,吹风机放在桌子上就可以了,我把这里清理好就去吹。
没有听到回答,却能够听到有脚步声走进来。
山口忠一直都是又乖又有礼貌的孩子,他不会进来一句话都不说,我心里觉得奇怪,抬头往镜子里一看,透过镜面,我看到奶黄色短发的少年脸上没什么表情,将手里的吹风机放在茶几上。
回头看的时候,在镜子里和我对上了视线。
他的动作一僵,有些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和我解释了一句:山口被日向他们抓去洗澡了,然后
我蹲在镜子前摸摸下巴,试探性地问:老实说,月岛,你是不是被一年级天使组孤立了?
影山飞雄肯定和日向翔阳是一起的,他们把山口忠带走了,唯独留下了月岛萤。
嗯,想起了一句名言。
月岛萤,你是被讨厌了吧?
他站在茶几边,头顶几乎可以蹭到天花板,少年不满地低下头,反驳我一句:当然没有,他们只是不敢对我动手而已。
我看着他的眼神带了几分怜悯:都说叫你平常收敛一下这个嘴,你看看,现在好了,被讨厌了吧。
都说没有这回事算了。月岛萤懒得和我多说,我去洗澡了。
去吧去吧。我丢掉团成团的头发,把外套袖子往上拉了拉。
月岛萤侧头不经意一眼,余光看到了那纤细小臂上从袖口延伸出来的疤。
这是?
什么伤?
少年迟疑片刻,在短暂的疑惑之后,不动声色地推了推眼镜,平静的问我:要我帮你吹吗?
我还以为是我幻听了,奇怪地抬头:什么?
月岛萤脸上没什么表情,又重复了一遍:我帮你吹。
不用
我想说不用帮我,我自己可以,但月岛萤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不仅帮我插好了插头,还拿起了吹风机,等着我坐到他那边去。
这小子。
干什么呢?
我纳闷地看了他好几眼,见他比较坚持,也就蹭到了茶几边上坐下。
月岛萤盘腿坐在我背后,从镜子里看到我的后脑勺刚好在他的胸口处。我们两个平常交流的也不是很熟络,就算是一前一后坐着,他也离我有些距离。
拿起吹风机的时候他才觉得好像离我有点远了,不是很自在地又靠近了我一些,低声说:我要开始吹了。
他这种平静的态度就感觉像是给我挖了一个大坑,等着我放松警惕跳下去之后再开口嘲笑我一样。
到底存了什么坏心思?
想不通。
难道是想趁这个时候把我头发揪下来一撮,然后笑话我是秃子?
不,他应该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情吧!
我下意识捏紧了放在腿上的拳头,颇为紧张地说:你吹的时候小心一点哦,扯到头发的话会很疼。
哦,知道了。
月岛萤应了一声,打开了热风,对着自己的掌心吹了一会儿,调节到合适的温度之后,才把吹风机对着我,用手指顺了顺我的头发。
他的动作没有想象中的粗暴,手指穿插在发间,风速也很正常,没有把我吹成一个疯子。只不过吹头发多少会让理好的头发打结,他的手指进进出出,却完全没有拉扯到我的头皮。
我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镜面倒映着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这种低头专心做一件事的样子,让他平常这张不是做着嘲讽表情就是冷着脸的五官要难得柔和。
好像只是在吹头发
我稍微放心了一些。
月岛萤是第一次给女生做这种事,手里的发丝在吹了一会儿之后开始柔软又香喷喷的,头发上不知道涂抹了什么,和这里的茉莉花味不太一样,却也很好闻。
发丝一开始就有些滑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