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待崔谨,也从未愧对百姓。
他常一边抱着崔谨喂饭哄睡,一边处理公文。
崔谨见了太多他如何赤心为民、为百姓和公务殚精竭虑,所以她心目中的他,一直光风霁月、清正孤直。
怎么就成了如今这般呢?
是她,都是她是她让他变成这样阴郁莫测,甚至草菅人命的。
如果她早点顺从,是不是就没有这些事了?这满身的伤痕是否能少几道?
崔谨痛苦懊悔,心痛到失去知觉。
向来都是他守着病榻上的她,生怕她有不测。
而今位置易换,他成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那个,脆弱破碎,命悬一线。
原来担惊受怕、提心吊胆是这样的感觉么,他被这样煎熬过将近二十年。
崔谨不敢合眼,怕再睁开眼睛,他连那缕微弱的呼吸都彻底不存在了。
她还有好多话没和他说,好多事没和他论清楚。
她不知是第多少次,向腕间的小蟾蜍求救,语无伦次。
“你帮我救救爹爹好不好,小蟾蜍,求求你,求求你,你救他一回好不好,好不好”
小蟾蜍还是沉默不应,蟾蜍纹躲到最下面,不肯露头。
崔谨绝望,不再要求它什么,寻到父亲防身的那把匕首,暗暗捏在手心,做好随他而去的打算。
小蟾蜍好似察觉到她的想法,古朴纹路快速从镯带底下漂游上来,“咕咕咕不要呱!做呱傻事”
镯带光芒大盛,清辉笼罩四周,莹莹光芒映照崔谨虚弱的面容。
月华肉眼可见地从窗外涌射到崔谨手腕,又从她手腕流向崔授。
崔谨不知何时趴在榻侧昏睡过去,待她醒来时天光渐亮。
腕间取不下来的镯带消失,身旁多了一枚月色玉符,静静躺在榻上。
其上纹路栩栩如生,正是一只活灵活现的蟾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