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筠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就回到了作坊,他坐在作坊休息区,接着思考。
下了马车就马不停蹄地忙事,一直忙到深夜,他还不想休息,然而身体开始罢工了,不仅脑子乱成一片浆糊,眼前也看不清景物了……顾筠睡了过去,脑袋朝着桌子砸去。
立在一侧的李澜伸手扶住了顾筠,他张嘴正要唤醒顾筠,忽而察觉有人朝着这边靠近,听脚步声,不止一眼,如此不加遮掩,应是熟人。
李澜沉着心神,仔细辨听脚步声,在脚步声来到门前,辨认出了来者里面有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
“郎君。”李澜轻声道。
朝恹微微颔首,走了过来,从他手里接过顾筠,一把抱了起来,道:“辛苦了。”
他的声音很低,李澜轻声回答:“郎君,突火枪测试结果出来了。突火器成了。夫人袖中有个小本子,详细记载了测试结果。夫人现下正在为突火枪在潮湿的地方,会出现哑火问题而烦恼。”
朝恹把顾筠抱到隔壁房间的床上,轻轻放下。这个房间是专门留给他使用的。
顾筠累极了,被放下也没有醒来。
朝恹给他脱了外衣和鞋袜,擦洗脸与手脚,将其塞进厚实被褥之间,俯身看人。一段时日不见,对方眼下有了一些青黑,不过这不影响对方的美貌,反而显出几分柔弱之感。
他垂指怜惜地抚摸对方脸庞,缓缓低头,鼻尖错开鼻尖,嘴唇即将触碰上对方嘴唇之时,微微一顿,又撤离了。
“君子一,驷马难追。”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轻轻捏了捏顾筠的脸颊,“辛苦这么久,好好睡吧。”
他坐直了身,翻看给对方脱外衣时,顺手拿出的小本子。
小本子不厚,巴掌大小,从,伏在桌上,休息半个时辰,洗了一把冷水脸,准备出门上个早朝,忽听床榻传来一声响动。
——顾筠直挺挺坐了起来。
毫不夸张地说,朝恹回头看去的那一刻以为自己看到走尸。
暴毙者怨气结,尸僵而直行,是为走尸。某地方志记载,某年大疫,横死者夜起,扑人,食牛血。
朝恹:“……”
朝恹来到床边,坐了下来,道:“怎么了?”
顾筠睁着眼睛,睡意朦胧:“哑火了!”
朝恹怔愣一瞬,明白了,好笑地捏了捏他的后颈,声音温和,道:“宝贝说胡话呢。别想了,没有哑火,睡吧,还早。”
宝贝?晴天霹雳,顾筠猛地清醒了。
他扭头环顾自己所处环境,再看看前者,捏起被子,严严实实裹住自己,道:“殿下,您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
朝恹笑意散去:“来了有几个时辰了,正要离开,今日要上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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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恹笑意散去:“来了有几个时辰了,正要离开,今日要上早朝。”
顾筠唔了一声。
这道气音不是开头,是结尾。
朝恹定定看着顾筠。顾筠回了一声,便曲起腿,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放在手臂上面,静静发呆。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朝恹开口。
顾筠侧头,看向对方,轻轻摇头。
他摇头的动作带着一丝轻微的迟疑。事实上,他是有话要同对方说的,不仅有话,而且很多话,但那是在好些天之前。
那日于城门一别之后,很是想念对方,只比想念许景舟次上一等。
产生这种情况,大约是来到这个时代后,受到对方不少庇护,对对方产生了雏鸟情结。
——他并不认为自己对朝恹产生了感情。
谁会对老板产生感情?这不绝世笑话吗?针对他和朝恹现在的关系,顾筠认为是雇佣关系,他,员工,朝恹,老板,封建老板,仅此一款。
随着一长段时间的忙碌,彻底定心,他得出自己之前梦到对方,是因为之前不慎把对方当成对象模板,无意识联想的结论,收到对方的信,心神不宁,只是梦境的副作用。
因为想念,故而他的心底生出了许多话,迫切想要告知对方。不过同样随着一长段时间的忙碌,强烈情绪淡了下去,那些话也自然没有了。
有关作坊改良建议,经过深思熟虑,他已经整理成文,随着行李,置于包裹之中,带了回来,只待解决突火枪问题,将其交于朝老板。
对方对他的话,作出否认。
朝恹清晰感知到自己的心脏在加快跳动:“当真没有?”他捧住了顾筠的脸,“阿筠,你确定吗。”
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