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 黎予像是被针刺到,立刻反驳,声音因急切而拔高了些,引得旁边桌的人侧目。
她意识到失态,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恳切与痛楚,“我很担心你,我听说了你的情况…”
“是吗?” 耿星语打断她,眼神陡然锐利了些,像平静湖面下突然显现的冰棱,“你听说了些什么?” 她的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审视。
黎予被她问得一怔,下意识地回答:“我知道柏阿姨去世了,我也很难过…但是生死之事,我也希望你不要太难过。” 她试图安慰,话语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生死之事?” 耿星语重复着这四个字,眼神飘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我想我比你看得透。”
黎予有些疑惑,心底泛起不安。
“什么意思?”
耿星语收回目光,重新落在黎予脸上,那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今天还能够见到你,其实挺幸运的。”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千钧的重量,“要是不答应洗胃的话,我早死了。”
第82章 拨雾
这句话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猝不及防地、狠狠地捅进了黎予的心脏。她整个人僵在原地,瞳孔骤然收缩,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原来徐乔乔含糊其辞的“状态非常糟糕”,黄鑫欲言又止的担忧,背后竟是如此决绝的……“洗胃”?她不敢去想那具体意味着什么,仅仅是这两个字,就足以将她所有的心理建设彻底摧毁。
巨大的后怕和尖锐的心疼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她再也克制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汹涌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滴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肩膀微微颤抖着,无声地、剧烈地哭泣。
耿星语看着她哭个不停,那淡漠的、仿佛事不关己的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她似乎有些无措,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发出有些干涩、甚至带着点笨拙的声音:
“…别…别哭了,” 她犹豫着,从自己包里摸索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略显生硬地递到黎予面前,试图去擦她脸上的泪水,动作带着一种久违的、却已然陌生的小心翼翼,“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这句“好好的”,配合着她苍白瘦削的脸颊和那双沉寂如死水的眼睛,显得如此没有说服力,甚至带着一丝讽刺。
但这笨拙的安慰和递过来的纸巾,却像一道微光,穿透了黎予泪水的屏障,让她在巨大的悲伤中,恍惚捕捉到了一丝属于过去的、耿星语残存的温柔。
黎予抬起泪眼,透过模糊的水光,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看着她递过来的纸巾,和她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不知所措的微光,心头的酸楚与某种失而复得的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哭得更凶了,却也下意识地,接过了那张纸巾。
黎予的哭声压抑不住,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破碎的颤音,几乎无法说出完整的话:“对…对不起……”
耿星语看着她这副模样,眉头微蹙,不是责备,而是带着真正的困惑,轻声反问:“你对不起我什么?” 她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道歉从何而来。
“我应该…我应该陪着你的。”黎予用力擦着不断涌出的眼泪,话语断断续续,“是我不好,是我不够坚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我逃开了…”
耿星语越听越疑惑,记忆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她努力回想,却只捕捉到一些模糊而痛苦的碎片,以及黎予最后那冰冷漠然的样子。“你在说什么?” 她的语气里带着真实的茫然。
“去年过年之前,你记得吗?”黎予抬起泪眼,试图从耿星语眼中找到一丝熟悉的共鸣,“我本来…是想在课程结束后,和你说清楚的,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但是在那之前…柏阿姨找过我…” 她哽咽着,几乎难以启齿,“她…她让我放弃和你在一起…她说我们不合适,说我会影响你…我…我当时…”
去年?耿星语恍惚了一下,那个时候…母亲确实经常去医院,说是“复查”,脸色也总是疲惫…原来,那个时候,母亲在独自面对癌症复查的同时,还去找了黎予?
这个认知像一道迟来的闪电,劈开了她心中某些固执的、对黎予“背叛”的怨怼。
原来,那场将她彻底推入深渊的决绝分手,背后还有这样一层原因?是母亲,用她的方式,为她“清除”了可能存在的“干扰”和“麻烦”?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哭得不能自已的黎予,那个曾经在她心中构建起来的、关于“被抛弃”的坚固堡垒,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有对母亲干预的愕然,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释然,但更多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命运弄人的荒谬和疲惫。
她沉默了许久,才用一种异常平静,甚至带着点空洞的语气,轻轻说道:
“哦。那你不用说对不起。”
这句原谅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