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息凝神,一双狐狸眼静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平静的深色海面,木木,这么好听的名字偏偏是他取的……
“木木,你还好吗?你大姐,还有,你姐夫怎么样了?”微弱的嗓音带着一丝哭腔。
木熙良冷冷的讪笑,凭什么他的下场是在牢里安度晚年,他就应该去死!
“你怎么还不死?”
木远民后颈起了一层薄汗,“木木,我知道错了,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大姐……”
“你最对不起的人是妈妈!”木熙良受够了他的虚伪,他凭什么还能活着?!“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
木远民张着嘴,他知道小儿子恨他,但没想到这么恨,“我……木木,我知道错了,你妈她,我知道的。”
木熙良自嘲一笑,他到底在期待什么?“所以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木远民不敢看他,低着头看脚踝上的铁链,“我,我现在在里面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木熙良眸色危险暗沉,“你知道我为什么拼命的练刀吗?”
木远民迟钝的抬起头,他不怎么多的记忆里,木熙良总是跟着他小舅子练刀,那刀还是他一个美国朋友送的,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美式军刀。他试探性的开口,“你喜欢?”
木熙良冰冷的眼神像蛇一样,黏腻窒息,“对,我很喜欢,因为练好了,就能把你杀了!”
木远民四肢百骸生寒,“木木……你在说什么?”
“我说,从我拿到刀的那一天起,我就想杀了你!”
木熙良第一次有这种想法是在他十岁生日那天,他把女人带回家在沙发上乱搞,他站在楼梯口上,穿着大姐给他熨烫好的西装,头上戴着妈妈亲手做的水晶王冠,一分钟之前,他还在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难以言喻的怒火如毒蛇那般流窜遍他的全身,他要杀了他!
遽然,眼前一片黑暗,妈妈捂住了他的眼睛,“宝宝,对不起……”
他扯下妈妈的手,满是杀气的狐狸眼死死的盯着沙发上恶心的两人,“妈妈,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你……”
刀很锋利,一不小心就会割伤手,他手上时常裹着纱布,那是一个暴雨天,妈妈和大姐不在家,木远民喝醉了,四仰八叉的倒在沙发上。
他拿着泛着寒光的刀,一步步的靠近,刚对准他脆弱的喉咙,舅舅回来了,把他抱走了。
没有凶他,也没有骂他,只是抱着他哭,再后来他就跟着舅舅生活,很少回那个恶臭的家。
“你……还在恨我,对吗?”木远民想逃离这,可怎么都站不起来。
木熙良含着泪的狐狸眼遮住了他更深一层的情绪,“大姐和姐夫现在在瑞士,舅舅舅妈明天去瑞士,我们都很好,而你,会老死在这里……就算出来了,我也一定会杀了你!”
木熙良是他的儿子,知道什么样的话能刺激到他,他在里面受牢狱之灾,而他们却在外面享乐。木远民猛的站起来,“木木,你想想办法,我是你爸!你不能不管我!!!”
木熙良一直积攒着怒火全部倾泻而出,“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我爸,你知道我的生日是哪天吗?又或者你知道大姐的生日是哪天吗?你当爸也当不好,当市长,除了贪就是睡女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木远民脸上发着烫,“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我穷怕了呀我,我小时候闹饥荒,又苦又涩的树皮我吃了两年!我再也不想过那种日子了……”
一朝得势,跻身高位,他像是一只会吸血的虱子,突然当上了国王,为了遮住丑陋的自己,裹上一层层镶着宝石的衣袍,戴上满是钻石的王冠,然后麻痹自己,他不再是一只虱子了。
用权力把以前没得到的东西拼命的补偿自己,可没过多久,他好像又变成了虱子,只不过这一次他不趴在一个人的身上吸血,而是趴在很多人的身上吸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