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谷雨心里哼哼两声。
连秦般般也?拍着手说好,很期待柳谷雨口中的“桂花糖藕”。
崔兰芳无奈笑着摇头,眼底全是纵容和温柔。
牛车一路驶到上河村,被张二叔勒住绳子?叫停,柳谷雨背起背篓,喊着其他几人下了车。
他背上背着背篓,两个小的手里也?没空着,都拎了不少东西,只有崔兰芳空手下来,她想要帮忙还被拒绝了。
和他们一起下车的还有两个同村的婶子?,都是和善人家,笑呵呵打着招呼。
“秦家的,哎哟,好福气嘞,儿女、儿夫郎都孝顺你!”
“我?瞧着还买了肉,你家日子?如今好起来了,你以后可要享福啰!”
……
崔兰芳高兴得直点头,嘴边的笑就没淡下去过。
几人和两个婶子?道了别,家去了。
瞧日头也?该做晡食了,柳谷雨到缸边舀了水,把肉菜都洗了两遍,最后才?用筲箕装着拿进灶房。
秦容时不说话,但人已经坐到灶膛前,手里拿着易燃的干柏树枝,已经准备生?火了。
般般在门口探出一个脑袋,往里头喊道:“哥!柳哥!我?和娘去祠堂磨谷子?了!”
柳谷雨朝外看了一眼,点着头应道:“去吧去吧。”
连秦容时也?朝外看了一眼,说:“娘使不得重力?,家里有板车,推着车去吧。”
“好!”
秦般般声音清脆,答得响亮。
母女两人合力?推着板车离开,灶屋又只剩下柳谷雨和秦容时。
柳谷雨把菜都洗干净,又烧水把排骨焯了一遍,他一边将锅里的排骨捞起来,一边对着秦容时说道:“二郎,帮我?把炉子?上的铫子?洗一遍,我?要准备炖汤了。”
秦容时应了声“好”,从灶膛前站起来,将铫子?到灶房外的阳沟边,从水缸里舀了水,用竹刷把里里外外洗得干净,再?回来时,柳谷雨已经将藕块、姜片都切好了。
铫子?放到炉子?上,柳谷雨将焯过水的排骨和莲藕倒了进去,加水炖煮。
末了,他才?取出剩下的两节莲藕,开始做桂花糖藕。
秦容时搬了个小杌子?坐在铫子?前,守着小火苗,他也?不看柳谷雨,就盯着簇簇跳动的火焰。
也?不知?坐了多久,他突然问道:“你是想把家里的田留下来?”
柳谷雨刚把糯米泡好,此?时正在淘米做饭。
白米贵,家里一般都吃杂了包谷粒的糙米饭,偶尔几个粗面窝头配上小菜也?能垫肚子?。
听到秦容时的话,柳谷雨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他甩了甩手里的水,又把洗好的米倒进锅里,好一会儿才?点头回答。
“我?是想留着自己种。我?有肥田的法子?,用得好产量能翻倍!但我?只是纸上谈兵,没有试过,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现在的肥田法还都很原始,多是挑粪去浇菜,或是将老掉的秸秆烧成灰堆在田里。
柳谷雨知?道不少更先进的肥田法子?,但他只有理论?知?识,从来没有亲自尝试过,也?不知?道效果究竟如何。
秦容时偏头看向他,簇簇跳动的火光映在他的半张脸上,是一片暖色。
他突然笑了一声,询问道:“这又是在柳先生?的书?里看到的?”
柳谷雨动作一顿,诧异地看向秦容时,发现他趣味盎然地打量着自己,那眼神?半点儿不像一个才?十三岁的少年。
柳谷雨有些心虚,立刻收回视线,匆匆点头说:“是啊!就是在书?里看的!”
秦容时又笑了两声,最后说道:“那就试试。你不是说这世?上总要有人敢做‘第一个勇于尝试的人’吗?”
少年的声音很轻,但灶屋也?很安静,只能听到柴火噼里啪啦烧裂的声音,火星子?在炉子?里炸开,像一束束渺小的烟花。
柳谷雨心思一动,又一次扭头看向身旁的秦容时。
秦容时也?望着他,目光认真。
柳谷雨想了想,问道:“你不怕我?把你家的田糟蹋了?”
秦容时再?看他一眼,随即默默收回视线,把手里的细柴棍折断后塞进火炉里。
最后,他轻轻说了一句:“也?是你家的田。”
莲藕排骨汤炖了足有一个多时辰,香味已经从铫子?里飘了出来,柳谷雨也?将煮好的糯米藕捞了出来,切成片。
“快尝尝!”
柳谷雨兴奋地冲秦容时招手,手里端着装盘精致的糖藕,红亮的藕片上挂着糖汁,点缀着金灿灿的干桂花,甜香中又混杂着粉藕的清香。
秦容时看向盘中的桂花糖藕,好半天才?干巴巴说道:“不用了,等娘和般般回来了一起吃吧。”
话是如此?说,但秦容时的目光好久都没收回,一直盯着糖藕看。
柳谷雨又劝道:“尝尝嘛!娘和般般还有一会儿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