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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 2)

许是房间太过安静,手机那头女人的叫骂声异常清晰,檀淮舟压低唇角,漆黑如墨的眸子如同浸了整夜的凉雨,寒气逼人。

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被训的当事人。

谢景霄只是将听筒放在耳旁,清隽如雪的眉眼低敛,眼尾不知何时染了红,胭脂痣更是仿佛淬了血,在他莹白肤色的映衬下,糜艳至极。

他薄唇掀着淡弧,安静耐心地听着那边人污言秽语,脸上的情绪没有半点波澜。

在不被人察觉的角落,指尖抠进念珠的缝隙,檀木抵着柔软的甲床,绵软的指肉如同揉碎沉塘红莲,沁进绮丽的绯色。

忽然,他手里一空,再看时,手机已经到了檀淮舟手里。

檀淮舟毫不留情挂断电话,喋喋不休的叫骂霎时间哑了声。

走廊重新回归安静,落针可闻。

谢景霄转动念珠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那双极淡的眸子平静地望向面前的男人,弯出好看的淡弧,

你这样会让我回不了家的。

一如既往的清淡矜雅,却又不乏委屈和埋怨。

她是谁?

檀淮舟见不得他这幅模样,更别说他顶着跟那人极相似的五官。

如若不是他刻入骨子里的儒雅随性,不喑世俗的气质,是记忆中不可能出现的,他甚至都会觉得那人还在这世上。

此刻,他那浅色的睫羽在在白炽光下变得几乎白色,似是挂着水珠,干净易碎到想揉碎在手心里,就连眼尾的胭脂红,也想伸手触碰。

难以言说的情感慢慢从尘封的记忆里逃逸,但迅速又被檀淮舟压制回去。

对不起。

沁了风雪的语调竟变得清透润泽。

我母亲。

谢景霄如实答,嘴角的笑弧愈加苦涩,低敛眼眸,视线缩在古檀佛珠的莲纹上,细白的指缓慢摩挲,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哑意,

我们的婚事,谢家很看重。

檀淮舟立马了然,他对自己婚姻不抱希望。檀谢两家从小定下的婚事,他自然也不会在意,即便阮家托付给檀家的阮言归传成自己养的情人,也懒得做任何解释。

但对谢家而言,近些年谢家一直在走下坡路,这场联姻无疑是他们攀上高枝的唯一途径,可谓是不能不看重。

先回我家吧,明日我同你一起回去。

可是阮先生看见会生气。

谢景霄从他手中接过手机,莹白的指尖不自觉用力锢住屏幕边缘按钮,屏幕亮起音量调节的图案后,手指下移,待屏幕全黑后,重新放回衣兜。

檀淮舟轻瞥他一眼,他垂眸摆弄手机,额前的碎发笼出一片阴影,将他的情绪尽数掩藏,像只无家可归的奶猫,警惕又小心翼翼。

他是我表弟,跟我不住一块。他下意识解释,语调变得柔软,阮言归住在老宅。

那就麻烦檀先生了。

上京的夜,浓黑似墨,一场冷雨的冲刷,晕作一副肆意斑驳的水墨画卷,旖旎绮丽。

独栋别墅外,黑色卡宴缓缓停下。

端坐的谢景霄捏着佛珠,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只漂亮不像话的手,修长且干净。

不知何时,檀淮舟已经撑开伞站在车外,微微弯身颔首,将冷彻的雨与静谧的月隔绝他们在身后。

到了。

冷冽低沉的嗓音似是催促,谢景霄将手刚覆上他掌心,就被他迅速握紧。

意料之外的温暖。

檀淮舟握紧他纤薄莹白的指,如同盘握二三月置于池中的瓷玉,轻薄的釉身透着寒意,稍一用力就会碎在掌心。

牵着他下了车,颔首就能嗅见若有若无的檀香,再望向他,对襟白衫的衣摆被雨水打湿,银丝绣的山河图清晰明了,皎色的月光映过他的侧脸,清冷透净得紧。

自己究竟是请回一位怎样的佛子。

雨水顺着伞面连成珠,化成线,黏连着滚落,打进月光下二人若即若离的影子里。

谢景霄的手被他攥紧在手心,两个人相依在伞下狭小的空间里,并肩走进庭院内。

一路无话。

灯亮时,弥漫在二人之间的暧昧气氛才散开。

你去那边洗澡,里面有备用的洗漱用品。

闻言,谢景霄点点头,换上拖鞋,向着侧边的浴室走去。

再出来时,客厅的灯已经关了,只有二楼一间房的门缝透出亮光。

谢景霄裹紧宽大的浴袍,带着浑身的水气,慢慢向上挪动步子。

他的眼睛受过伤见不得太亮的光,但却在黑暗中看得很清楚,所以走这么段距离,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咚咚

微曲长指敲了敲门,但里面没有回应。

指尖刚搭上金属把手,还没来得及转动,门便从里面打开。

因为门的反作用力,谢景霄身形不稳,栽了进去。

湿润,绵软,温暖。

手上奇怪的触感,让他立马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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