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风度,因而处处受到掣肘。
“少有接触?话都不曾说过句?”狄依依仿佛听到极好笑的事,讥诮冷笑道,“大衙内真是好冰冷的心肠,虽说你二人之事见不得光,但若你以为飞荷死了,就死无对证,那也太小看老天爷的安排了!我进高家虽不足三日,却也知道得清清楚楚,我俩同居一室,她半夜里说梦话,总叫着衙内、衙内!那可真是情意绵绵。我一再询问,她才说出,原来你俩早有苟且之事!”
此言一出,旁人顿时议论纷纷,高公洁更是满脸怒容,气愤道:“信口雌黄!高某是何等样的汉子,岂能和家父的屋里人不清不楚?况且高某自浑家去世之后,决意不再娶妻纳妾,怎会勾搭一个婢女?”
“这谁说得清楚?有些人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却龌龊不堪!看似情深爱笃的模样,其实不仅拈花惹草,还偷自己亲爹的女人!大娘子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重病难治?都说她是被吓出了心病,可我听说大娘子受惊过度,夙夜忧心,导致病情反复,这才迁延不愈,绝非简单的惊吓所致!直到今日早起,无意中想到飞荷曾说过的秘闻,我才明白了个中缘由!”
于松听得好奇,脱口而出:“什么缘由?”
狄依依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高公洁道:“原来这位衙内早就和飞荷暗通款曲……唉,我一个女儿家,这些事怎么说得出口?只可怜大娘子,出身名门高第,待自己丈夫如敬神明,却不小心撞破一堆肮脏不堪的事情。这对于一个性情温婉的女子而言,是何等残忍?她定是气愤不过,思来想去,忍不住找寿光侯诉说实情。可更让人难堪的是,寿光侯知晓了此事,不但不信,反而觉得大娘子是在中伤自己的儿子。他既是家主,又是公爹,暴怒之下,什么过分的话都说得出口,大娘子一介弱女子,哪里经受得住?”
经过早上和云济的商讨,狄依依受到启发,来了一出“张冠李戴”,将高家老二做的龌龊事栽赃到老大头上。她本就是个好生事的主儿,此时愈发伶牙俐齿,揪着高公洁一番痛骂,当真如清溪泄水,婉转流畅。她说得抑扬顿挫,听得众人屏息凝神,纷纷侧目向高公洁看去。
眼见一道道古怪鄙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高公洁遏制不住心头愠怒,恶狠狠看着狄依依,像是要将她撕成碎片。
“高家大娘子竟是因此事愤懑而死?”于松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虽未亲眼见到,但料想必是如此!”狄依依柳眉一挑,满脸笃定,言之凿凿道,“飞荷跟这位衙内纠缠不清,却不慎有了身孕,因此请求大衙内想个稳妥的处置法子。哪料到大衙内外强中干,面上看似光鲜,实际却是麻绳穿豆腐——提不起来的货色。他唯一想到的,便是买药给飞荷打胎,生怕此事声张出去。飞荷当然不愿,两人因此争吵,几乎反目成仇……”
“胡说八道!放你娘的狗屁!”高公洁怒急攻心,连脏话都脱口而出。
盛怒之下,高公洁忽而感觉到什么,一转头,却见女儿艾艾站在门口,双眸直勾勾盯着他,目光中充满犹疑。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由于一时气急,竟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艾艾怯生生道:“爹爹,嬢嬢……嬢嬢是因为这个才……”
“怎么可能?”高公洁一声怒喝,“他们在血口喷人,这你都信?”
艾艾何曾见过父亲发这么大火?她吓得不禁往后一退,脚后跟绊在门槛上,一屁墩坐倒在地,小嘴儿一扁,想哭又不敢哭,看向高公洁的目光满是陌生和畏怯。
狄依依急忙俯身扶起艾艾,抬头瞪了高公洁一眼:“你一个大男人,除了凶女儿,还会做什么?堂堂高家大衙内,亲手杀死飞荷,分明就是为了灭口!可惜人蠢手笨,行凶时被人瞧见,逃跑时又崴了脚,只能装作打翻水壶伤了手脚,还让女儿帮忙遮掩……”
话到此处,艾艾稚嫩的小脸又变了神色,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巴巴朝高公洁看去,仿佛心有怀疑,又不敢相信。
狄依依见到艾艾苍白稚嫩的脸蛋,仿佛被针扎了一般,后半截话顿时说不出来。她心中不由犯起了嘀咕,虽说已经断定高公洁是凶手,但当着他女儿的面,将这一盆脏水泼上去……是不是太狠了些?
高公洁一直洁身自好,身为外戚,却自幼怀一腔抱负,打心底看不起父亲和弟弟。他立志要做出淤泥而不染的君子,哪里受得了这等污蔑?怒不可遏道:“好个恶毒婆娘,生得一副好皮囊,没想到竟心如蛇蝎!我高公洁何等样人,岂会做出这般卑鄙之事?”
此刻狄依依心中已有悔意,只是见到他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反唇相讥:“若没有这桩腌臜事,平白无故,你为何要杀飞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