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小皇帝是想趁着豫王在外之际先将王府收拾了,但是一来若是豫王得到消息先一步跑了恐有后患,另一方面若是豫王没有亲眼看见王府覆灭这一幕着实这样太可惜了,他就是想让豫王见着整个王府被屠杀殆尽,而他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蜡烛突然爆了两个灯花,小皇帝心情愈发好了,他将信折好放到小格子里,顺手捏了个糕点刚要放到嘴里,一口下去满是潮气,眉头瞬间皱到一起。
不过他现在心情好,嫌弃地将糕点扔回盘子里,唤道:来人。
门吱扭一声被人推开,风带着点雨水落在地毯之上,小皇帝从旁边拿了个折子翻看,手指点点盘子旁边道:点心都潮了,去换一盘。
每日呈上来的折子颇多,怎么批也批不完,有用的废话的一大堆。
他拿着朱笔在那个折子最后一页写了几笔,感觉周围站着的那个人迟迟未动,小皇帝眉头皱起。
小皇帝的贴身内侍是从小就伺候在身边,一向办事妥帖,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不吭声也不动作,他有些不悦地抬头,刚想骂一句,结果视线上移,入目的却不是熟悉的内侍服饰,而是一件从未见过的青色衣衫。
小皇帝心下一惊,再往上看就见一张颠倒众生雌雄莫辨的脸。
那人眼睛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鼻梁挺翘,浅淡几乎无颜色的嘴唇上弯,明明是一副漂亮得过分的容颜,可是那张脸却一点血色都无,身上更是带着逡巡不去的寒气,头发被小雨淋湿,在烛火照耀之下,像极了话本子里勾人魂魄的妖孽。
妖孽眼角下横着一条细小的伤痕,血珠顺着脸颊划出几条红线,青衣之上一片片红色像怒放的花,雨水和泥土和着的味道中带着腻人的腥甜。
你!你是何人!小皇帝吓得舌头有点打结,慌忙地想要站起来逃跑,双手已经抓向龙椅上却又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强装镇定道,这里可是齐国皇宫,擅闯皇宫可是杀头的死罪。
那青衣人就好像听不见小皇帝的威胁一样,十分悠闲的走到桌子旁,瞥了眼桌子上摊的折子,好巧不巧正是弹劾豫王。
大抵就是说豫王只是个王爷,手中实权过多,恐影响皇帝在祁国的威信,虽这次攻打邾国有功,但这人因功造作,恐有功高震主之嫌,当尽早提防云云,每一句话都正好戳在小皇帝的神经上。
小皇帝见着对方的视线赶忙将折子合了起来,扬声喊道:来人!
别喊了,这里只有你我,你看茶水就只剩下半杯,喊多了嗓子干可没人给您倒水。那青衣人颇为不讲究地直接坐到了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身着龙袍的小皇帝,嗤笑一声,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娃娃,即便穿着龙袍,看起来也像是个假冒的,这祁国皇帝当真是不行,儿子一个比一个草包,矬子里拔将军都拔不出来,啧啧。
声音好听,然而每一句话都满是嘲讽。
小皇帝听着他说话脸色脸色越来越黑,耳朵却是通红,看不出来是气的还是臊的,总之面色很是难看。
他方才唤人时声音很高,可到现在都没见着有人进来想必外面已经被处理干净,这个认知让小皇帝心中彻底冰凉。
他怒视着青衣人:你究竟为何人!
姑且算是一个青衣人歪头想了想,顺手拿着桌子上的毛笔,于虚空中画了几笔,死人?
当真是鬼怪?难不成这是在梦里而非现实?
死人二字一出小皇帝内心已经乱成一锅粥,更是分不清现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青衣人突然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手指凭空一转,一把匕首横在手心。
那匕首看起来极其普通,把手只是简单的木质,上面还有不少划痕,看起来极为简陋,就像是废弃许久没人要的东西。
眼看着武器出现在面前,即便那匕首残破的让人厌恶,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总归不是个好征兆。
小皇帝终于坐不住了,他猛地起身向后靠,然而身后只是高耸的书架,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你还想弑君不成?小皇帝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一脸惊恐地向后撤。
青衣人不紧不慢地绕过长桌,手指翻动间匕首上下晃动泛着冰冷的光。
不然陛下以为我来做什么,难不成是陪着您过家家?青衣人就好像不损人几句就难受,非要见着小皇帝一边惊恐一边愤怒的样子,脸上笑意渐深,哟,我看着陛下是还没断奶吧,这得赶紧送您去下面跟亲人团聚啊,一人孤苦伶仃地留在世上何其可怜,啧啧,我这人心软,见不得您难过,等下我动作快点,让您少受些折磨可好?
刀锋定于指缝间,一颗小小的痣映在刀身之上。
陛下别乱动。青衣人持刀而上,眨眼间已站在小皇帝面前,他刀尖抵着小皇帝眉心,周身全然没有丝毫杀气,如同调情一般,我技术很好,您放心。
刀尖闪着寒芒,青衣人笑得一脸邪魅,小皇帝眼看着那刀一点点拉开距离,似乎在蓄力擎等着下一刻直接刺穿他的头颅。
恐惧过头脑子里就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