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府,算是明目张胆地装死,我这边的事目前都不要紧,主要是荀阁主这边有些麻烦,方景明没有抓到一直是个事。
荀还是面上看不出着急,只当闲聊跟谢玉绥有一句没有一句地答话,大体也知道了这里关着的就是留下的几个天枢阁活口,惨叫声自然也是来自那几人。
地下空气很差,即便只是待着时间长了都觉得胸闷,更遑论空气里染上了血气,再加上一个个林立的牢房,更是压得人透不过气。
若是换做个普通人,光是这种气氛待时间长了都能疯,但是荀还是什么没见过,自然不会因为这点事受影响,顶多觉得气味差。
又拐了个弯,地上湿漉漉一片,石缝间留有水洼,黑漆漆的看不出来是什么水。
几声激烈的惨叫声之后,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滴滴答答,气氛越来越压抑。
慢慢的眼前火光越来越盛,最后走到一扇木门前,谢玉绥先一步越过荀还是:准备好了?
荀还是好笑:有什么可准备的,难不成里面还给我留了个位置?不知道是要做老虎凳还是要剥皮抽筋?那我得好好准备一下,怪害怕的。
谢玉绥也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堂堂天枢阁阁主怎么可能被这种场景吓到,在叹息自己自作多情的同时又有些遗憾,到底他见到的荀还是不是父亲信里的小孩儿了。
木门推开,原本淡淡的腥臭味突然没了阻碍,几乎化成实质直冲而来,呛的人上不来气。
荀还是都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门内光线并没有更亮,四周插着几个火把,开门带起的风让火跳动不止,将人的影子映在墙上一起晃动,像极了潜伏在暗处的妖魔鬼怪,窥视着这场堪比地狱的严刑拷打。
石墙上留着许多的钉子,原本应该是挂着刑具的,而如今那些刑具悉数被扔在了地上,不知道有没有被使用过,使用了多少次,中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垂着头的人,头发散乱在周围,身上黏黏糊糊看不出是什么颜色,肯定和了血水。
荀还是一脚踏进来,就听有人开口道:哟,阁主这是来慰问自己的下属吗?那可能要让荀阁主失望了,您这下属或许是个哑巴,除了叫什么都不会。
邵经略带着几个侍卫正站在另一侧,见着荀还是后有短暂的惊讶,随即面色变得很难看。
荀还是好像没有听见邵经略话语里的嘲讽,走到那人身边,也不管脏不脏蹲在身侧,衣摆落到地上瞬间染上了暗红色。
那人在听见荀阁主这三个字时身子轻微的颤了一下,很快又归于平静,就好像从来没动过一样。
荀还是仰着头,素白的手指撩起脏兮兮打了结的头发,隐约看见那人的脸。
那人基本上没了人样,整张脸脏乱不堪,双眼紧闭看不出是死是活,血污东一块西一块结成痂,即便五官再明显也看不出原本什么模样,很难辨别是什么人。
荀还是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身后也没人催,时间一时好像静止。
旁观的人尚且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就在荀还是最近的,被他盯着看的人感受到了无尽的压力,那是出自内心的寒,一动不动就好像有无数把利刃切割着灵魂,折磨着凌迟着,哪怕刑具加身都没有这样难熬。
那人还没死,行刑的人一看就是老手,掌握着度让他痛不欲生却又不会伤及性命,当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滴答滴答
水滴声不绝于耳,就连靠在墙边旁观这一切的邵经略都快觉得有些受不了了,荀还是才收了手,慢慢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