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荀还是抬起眼皮,目光落在邵经略身后的两人身上。
那两人原本见着荀还是就打怵,尤其是在看着荀还是和戴涟一触即放的交锋,更是拿不定主意,这会儿感觉到荀还是的目光后动作下意识一松,邵经略的脸终于恢复原状,只是上面沾了不少草屑。
荀还是只道了一句:要么死,要么滚。
两人接到皇命的时候就已经被这个命令吓破胆一次,如今见着阁主本尊,听着他不带感情的话,胆子又破了一次,互相看了一眼后又看了不远处的戴涟一眼,权衡之下,颤颤巍巍地松了手,像是两个面人一样,乖顺地到了墙角站得笔直。
邵经略哼唧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发麻的腿,看了眼垂目低头的两个人直龇牙,先前他就是被这两个人追杀,如今见着荀还是还没等动手,先像是见了猫的老鼠,当真是操蛋!
荀还是的视线在邵经略和另外两个人身上掠过,这才重新看向戴涟,摸着扇骨道:你真以为我这天枢阁阁主白当的?方景明和你之间的小动作我只是懒得管,留在东都的人手里大多是被你们以着老阁主的名义号召到一起,你不会就真觉得那些人都跟老阁主有感情吧?
戴涟眸色敏感,浓重的眉毛蹙到一起,他是想趁着方才荀还是转移视线的时候偷袭,然而那个看似空档的时间里,周围的杀气未曾有一点收敛,明明眼睛落在了别处,戴涟却感觉自己的动作每一分一毫都落在了荀还是的监视里。
他不敢动。
如今再看眼前这一幕,原本的胸有成竹突然开始动摇,可是事已至此,戴涟无路可走。
身后雷声乍起,戴涟轻叱一声,挥剑而上。
当穆则踏进这个宅子的瞬间就知道自己来晚了。
整个邵府被大火笼罩,哀嚎声却是越来越小,随处可见鲜血浸染的痕迹,然而从始至终都见不得一个人影。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地办事,前些时日才收到荀还是的传唤,短小的信笺里只写着情况有变,速到阳宁。
穆则在城门关上的前一刻进了阳宁,本想第二天再与荀还是汇合,不成想连一夜都没能等到,情况变化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即便是天枢阁,也不是每一次的任务都要屠了整个宅邸,且不说里面有多少无辜的人,纵使十恶不赦,直接一道圣旨下去满门抄斩就是,只有身份特殊不能在明面上料理的人,才会让天枢阁出手邵府便是这样身份特殊,不能在明面上处理的人。
可即便如此,也不应该闹得如此声势浩大,
赶到邵府时,偌大宅邸一半已经消失在大火里,一半地上满是血迹,这样惨烈的现场一具尸体都未曾瞧见,整个府邸诡异的过分。
穆则顺着大路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依旧未曾见到一人,直到进了一个小院子中,才终于看见了几个身影纠缠在一起。
黑色的身影穆则比较熟悉,都是曾经打过照面的天枢阁的人,然而与他们纠缠在一起的人确是极为陌生。
那些人一身灰衫,衣摆轻飘,手法诡异,饶是天枢阁的人身手精湛,一招一式间却未曾占了上风。
穆则不知道情况,但也知道那些灰衣人绝非善类,纵身一跃直接入了战局。
原本陷入僵持的交锋在这一刻立判高下,几招间灰衣人终于不敌跌落地上,穆则本欲问些情况,可嘴尚未来得及张,对方一点退路都没给自己留,鲜血自口中溢出,直接咬破了藏在嘴里的毒药。
穆则只能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同为天枢阁的人,可他方要张口,那人却是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穆则一头雾水,无法只能继续寻找荀还是,好在这次没有耽误太长时间,在他找到人的时候,一向自持稳重的人险些被自己左脚拌右脚绊倒,踉跄了两步才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一时又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就见那原本泛着青色的石板路上,一人被捆成了粽子不停挣扎,一条腿奋力蹬地,另一腿只剩下森森白骨。鲜血在地上汇成一个血洼,人脸却全部被包在一块黑布里,看不见模样。
因着场面太过震撼,穆则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何时多了个人,直到那人突然开口才吓得他猛地回神。
你你们阁主邵经略像是个受到惊吓的小媳妇,躲到穆则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想看又不敢看,他,他
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穆则在这时彻底回过神:小将军安心,阁主办事有原则,不会伤害自己人。
穆则以为自己这话已经足以安慰人,结果话音方落就看见邵经略一言难尽的表情,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几次张嘴都没有将话说出口,最后用力咽了咽口水。
穆则奇怪地看了他一样,随后瞧着荀还是已经起身擦手,确定那边事情已经完毕,这才走上前:阁主,属下来迟。
嗯。荀还是应了一声,一根一根擦着手指上的血痕,将那块手帕扔到了地上。
穆则没用荀还是多说话,手起刀落直接解决了还在抽搐的人。刀刃离体的瞬间,穆则看清了躺着人的身份戴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