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就这么被皇帝折磨实在是便宜他了,便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溜进皇宫里找寻过相关的痕迹。
皇帝可能没想到荀还是还会做出这种事情,几个被他偷偷豢养的民间医者估计一直不知道自己替皇帝办的是什么事儿,只当是研究古医书,所以一应文书随意地放在他们居住的房间里,荀还是不费吹灰之力就看了个遍。
若说在这毒药药方上再添上几笔荀还是能做到,但是想要从中研究出解药着实有些难,那些医者也只是将这毒研制出来。
为此荀还是曾经懊恼过一段时间,但是后来他也就释怀了,左右将事情做完之后也没什么活着的必要,早点去地狱领罚也挺好,便不再执著于此。
可如今遇到了谢玉绥,见着谢玉绥执着地让他吃着药,他先前的那些想法又开始动摇了。
活着
一歪头就能看见桌子上谢玉绥给他的纯白瓷瓶,这一刻他突然无比地希望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他还能活下去,即便不能长命百岁,至少至少还能再多活几年,想要再多感受一下他如今所贪恋的温暖。
荀还是收回目光仰着头,身子逐渐下滑,下巴进到了水里,眼睛湿漉漉地盯着头顶。
按理说他现在的局已经布完了,宫里那边这会儿应该也开始有所动作,储位之争很快就再次被搬到明面上。
后宫不得插手政事,皇帝讨厌手长之人,更是讨厌惦记他皇位之人。
如今太子已经稳了下来,太子虽急功近利却也不傻,知道现在动作只会让自己居于风口浪尖之上,他自然想要避避风头。可这个时候对于太子来说是水深火热,对于别人来说却是个好时机,不落井下石都实在是对不起这样的一个机会。
能踩太子一头的机会可不多。
这种事情都不需要荀还是出手提点,能在后宫生下皇子就已经说明二皇子景言朔的娘良妃不简单。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走着,可是荀还是心里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在他刚从东都出来时就开始缭绕在心头,尤其是在茶棚见到了那一幕。
后来荀还是猜测,或许召集江湖人手这件事有可能是良妃故意为之。
思绪渐深,荀还是叹了口气。
这会儿水有些凉了,他身子不济不能洗冷水澡,所以暂时将头脑里的东西搁置一旁,起身擦干换了件衣衫。
洗去风尘,身上尚留疲惫。
外面太阳正大,荀还是穿着松散的衣衫躺到了床上,两眼一闭直接睡了过去。
直到外面太阳西斜,如血般的夕阳照射在窗棂上,荀还是慢慢睁开眼睛。
眼底还有着刚睡醒的迷离,敲门声响起。
荀还是坐了起来,捏了捏眉心处,唤道:进。
进来的并非店小二,倒是方景明端着餐食走了进来。
荀还是诧异地挑了挑眉,拢着衣襟从床上下来。
乌黑的长发散在身后,身上只穿着纯白色的里衣,他光着脚走到桌边,低头瞧着还算丰盛的菜肴,不解地问: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样一幕,去了趟焦祝国回来会照顾人了?
方景明好像没听见荀还是话里的揶揄,扭头看见另一侧尚未收拾的浴桶,还有一地的水渍,皱着眉出门叫来了店小二。
店小二赶忙叫人将屋子收拾干净,荀还是也已经在屏风后换好了衣服,坐在桌前拿着筷子,依旧有些不理解方景明这又是做的哪一出。
方景明这人不仅人哑巴,在生活起居之上更是木讷,一个馒头能填饱肚子的事情甚至懒得再去找个小菜,别说照顾人了,自己能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当然这也只是在老阁主去世之后,上一任天枢阁阁主去世之前,老阁主的一应起居都是方景明伺候,可惜荀还是没享受过这种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