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荀还是一点都没客气,探出了半个脑袋坦然道,特别有意思。
谢玉绥脸上的无奈更甚。
见着这一幕,荀还是有些好奇:你都是没脾气的吗?我们认识这么久,似乎都没见过你发火,就连上次我刻意踩着你的逆鳞,你都只是一言不发的离开,当真是没有脾气?
有,只是你没看出来罢。谢玉绥轻笑一声,你这是承认刻意气我了?
荀还是觉得自己真是个坦诚的人,为什么江湖上都说他嘴里没一句实话呢?看,这位王爷问什么他不就答什么,多好。
他在心里默默地把自己夸了一顿,而后表情就有一点嘚瑟:刻意是刻意,但也是实话,王爷不信我也没办法。或者说,王爷实则对我情根深种,以至于仇怨当前都能安然自若,对我倍加照顾,真让我受宠若惊。
说完他将谢玉绥的手又拿到面前想要亲亲,这次谢玉绥没再给他机会,抽手的动作十分快。荀还是也没想着还能得逞,甚至都没有用力拉着,所以谢玉绥轻松地就将手抽走了。
荀还是借着这事儿又笑了一会儿,那笑容太过耀眼,让谢玉绥的眼尾跟着有些许柔软。
那天他带荀还是回来时场景委实吓人,卓云蔚说吐了他一身的血并未夸张,谢玉绥当时还在想,一个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吐也吐不完似的,和着雨水腥味甚重,直到今日,谢玉绥感觉自己的鼻尖还缭绕着那股味道。
之后荀还是一连烧了两日,直到第三日意识才慢慢清醒,不知道这人性格就是这样,还是从前日子磨练成如此,只要睁了眼似乎就已经痊愈,性子恼人不说还不听话,怪不得被穆则盯着禁酒。
这几日喝着谢玉绥给的药,荀还是精神好多了,脸上不再灰败,虽说依旧苍白,至少还是个人。
谢玉绥知道荀还是之所以这么闹腾,就是想让他看见他已经好了很多,不必再担心,想告诉他,你可以走了。
说到底,荀还是还在赶谢玉绥。
天气如今已经有了温度,窗户大敞着,屋外一连几天都未曾见到太阳,淅淅沥沥的雨敲打瓦砾,而后顺着房檐落到地上啪啪作响。如今乌云没有前几日那么低沉,天光也还算亮堂,透过窗户打进屋里时十分柔和,尤其是映在荀还是的脸上,让他原本就苍白的脸看起来像是白玉一般,光落在长长的睫毛上再映入眼里,像碎落的星河。
谢玉绥坐在一侧看着荀还是弯起的眼角,过了一会儿开口:过段时间我确实要回祁国一趟,那边有事情等我处理。
荀还是:何时启程?
再过些时日吧,倒是不急。谢玉绥道,你这身体如今看着好了很多但也莫要再折腾,这样下去恐怕你三年之期也活不到。
王爷玩笑。荀还是的声音染上了一些郑重,上次您说三年之期还是年前之时,现在细算下来,也就两年半了吧,跟折不折腾的没什么关系。
谢玉绥:我是说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荀还是抬眼,王爷且去办自己的事情就好,无需在我这将死之人身上浪费心神,感谢王爷此次出手相救,日后荀某自当多加注意,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两年半的日子过满,不会负了王爷的好意。
荀还是话音平静,然而谢玉绥还是听出了他藏匿在其中的不悦,遂软下态度道:虽说那毒暂时没有头绪,如今按着我给的方子调理身子或许能再拖些时日,只是莫要再将自己置身险境便是。
荀还是:王爷所说的险境可是那墓地?王爷可知那墓地里葬的是何人?
谢玉绥未答。
荀还是提着嘴角,看起来像是笑着,然而那笑意未曾蔓延到眼睛,只停留在嘴角处,很快又消失。那日他跟神秘人说话时未曾点破埋葬之人的身份,他估计谢玉绥对此一无所知,所以才能表现得如此淡然。
王爷且先忙着吧,若只是因为一封家书而对我如此照顾大可不必。荀还是靠坐着,一收从前的轻浮,如今的模样倒是和他寻常时候一模一样,我这人没有心肺,即便王爷对我再好,也不会为了这些恩情为您做些什么,更何况老王爷之事确实因我而起,不知道王爷您究竟听了什么见了什么才会不相信我的话。说到这里他笑了笑,不过我这人确实挺没信誉。
你似乎很自豪?
自豪谈不上,但也没觉得不好。荀还是不是很想就这个话题多说下去,事实上除了调侃以外,他似乎没什么可以和谢玉绥说的话,到这里就收了声没再开口。
两人就这样静对着听了会儿雨,正当荀还是以为谢玉绥要走的时候,谢玉绥却突然前倾给他盖了盖被子。
原本这些话我想下次来了再跟你说,但如今看来,估计我走了的话你又不知道要作成什么样子,那我们今天可以在这里谈谈。
荀还是由着谢玉绥将他裹成个粽子,疑惑道:你想谈什么?
谈谈谢玉绥重新坐了回去,目光灼灼地盯着荀还是,比如,谈谈那个墓里为什么会葬着我父亲,谈谈你将我引到东都后想利用我做饵这件事,再谈谈,你妄图复刻当年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