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马车里才重新有了动静。
荀还是没有转头,听着身后那人开口道:荀阁主的这个礼我收下了。
荀还是勾起嘴角,慢慢站了起来:殿下不必做太多,只需将那些人的衣服换换,之后就留给时间自己发酵便可,当然可以派一些人出去散播谣言,要知道人言可畏。不过在消息发酵之前可能要委屈殿下被陛下斥责,或许还要关上几天,但都是为了将来,还望殿下忍耐。
荀阁主怎知父皇会相信那些流言,而不相信自己亲耳听见亲眼见到的?景言峯对这个提议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次荀还是没多做解释,只给景言峯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即便是大雨天,街道也有些安静得过分,可能是为了对付荀还是刻意清了街道,总之荀还是从马车上下来回到宅邸的这一路一个人都没瞧见。蹲伏的刺客已经被天枢阁悉数处理干净,如今正躺在主街上,衣服已经被换了一遍,武器也变成不成体系的,乍一看真的像武林闲杂人士。
荀还是走之前,景言峯最后问了一句话:若是皇上问起这些人怎么死的要如何作答?
荀还是:说我杀的便是。
可天枢阁那些人天枢阁说到底是只属于皇帝的暗部,荀还是即便是天枢阁阁主,按理说也没办法彻底控制天枢阁。
然而天枢阁阁主归天枢阁阁主,荀还是归荀还是,这个道理很多人依旧不懂。
就见荀还是轻笑一声道:我这不是还没死吗?
只要没死,天枢阁就全是哑巴。
回到宅子时,房间内已经被暖炉烤得暖烘烘,屏风后备好了热水和换洗的衣物,一旁还有绷带伤药,这种事儿卓云蔚没那么细心,大多是穆则备的。
无论是卓云蔚还是穆则都极其熟悉荀还是的习性,没多余地等在这里想帮荀还是处理,只是将东西备全,其余不会多插手。
荀还是进了门便脱掉衣衫进了浴桶里。温水冲刷着每一处毛孔,让原本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腰间一条两寸长的伤口显得有些触目惊心,翻起的皮肉上带着点黑色,那便是荀还是先前和景言峯所说的,第二次已经没用的药引。
好在今天天枢阁的人到的及时,没让他放手去杀,否则失去压制的不止是体内的毒,还有一贯很少展现的暴虐,到时候就不是跟太子谈判,他真可能会要了太子的命。当然,这不是他所期望的,所以他事先安排了天枢阁待命。
荀还是闭着眼睛仰躺在浴桶边缘,听着外面雨声昏昏欲睡,这会儿房门被人敲响,他睁眼唤了句:进。
门推开的瞬间一股冷风吹了进来,即便荀还是在屏风之后,还是被风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房门赶忙被人掩上,而后他听见来人道:阁主,药给您放桌子上了,待会儿再过来给您添一个火盆。
听声就知道是穆则,荀还是应了一声。
穆则退出去前脚步在门口稍顿,隔了一会儿唤道:阁主。
嗯?一个单音从鼻子里蹦了出来,带着点懒洋洋。
属下不知道阁主回来的时辰,所以水倒得比较早,别在里面待太长时间。能从穆则嘴里听见这种关心的话实属难得,荀还是转身趴在浴桶上,隔着屏风看向站在门口的身影。
这怕不是被卓云蔚附身了吧?荀还是猜测。
穆则也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些别扭,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将别扭的话说完:还有伤口不宜长时间碰水,阁主早点休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