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包子铺早早开门,包子还在锅里,味道顺着蒸腾起的白气飘了老远。
卓云蔚眼下泛青,双腿飘忽,游魂似的在街上晃晃荡荡,眼瞅着到了窄巷口,肚子后知后觉地咕噜噜叫了起来,他脚下一顿,目光呆滞地低头看向扁平的肚子,随后腿在半空中画了个圈,速度极快地倒回到包子铺前,搓着手盯着包子出炉之际买了几个,这才回到宅子里。
宅子一如既往的安静,像是荒郊野外的空宅,树梢上的嫩芽站来了几片小小的叶子,麻雀站在上面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是个麻雀比人多的地方。
卓云蔚嘴里叼着个包子,其他的踹到怀里怕凉了,前脚刚进门儿,衣领突然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抓住。
包子太大,一大半还在嘴外面,卓云蔚顾不得包子抬手便要攻击,然而对方明显先一步察觉到他的意图,在卓云蔚手臂方一抬起的瞬间直接将他摁住,紧接就是一句:你要是敢把油爪子蹭到我身上,今天就让你进锅当包子。
声音一出卓云蔚立刻辨别出来人身份,表情眼瞅着垮掉,嘴里的包子也不香了,含糊道:你今天在啊,不出任务吗?最近怎的这么闲,最近是准备养老不干了?
穆则拍了一下卓云蔚的脑袋:没大没小,不知道叫人?
穆大爷字没能出口,他脑袋又被来了一下,卓云蔚捂着头,另一只手还不忘抱着包子,嘟囔道,可别坏了我的包子,这是我给阁主带的,可香了。
说完他看见穆则落到怀里的视线,赶紧补充一句:没你的份儿,别想。
眼看着穆则再次抬手,卓云蔚反应极快地向前躲闪了,回身做防御状。
穆则看傻子似的看他,嫌弃道:包子自己吃吧,阁主不吃这个,这会儿也别去打扰,更别去内院。
怎么了?虽说荀还是不让他出去,但从未限制他在宅子里的活动。卓云蔚意识到不对,收起不着调正色问道,我就走了一晚上,出了什么事?
穆则没有多说,只是看了眼通往内院的长廊:没什么,这段时间阁主操心挺多的,让他好好休息。
别跟我来这套,虽说我入阁晚,但是阁主什么人我不清楚吗?到底怎么了。
穆则是天枢阁里少数知道荀还是中毒之事的人,荀还是第一次吃了毒药后,正巧毒发之际被他撞见。
那时候荀还是一个人蜷缩在床上,穆则无意中闯了进去,乍一看见这一幕时吓了一跳,险些以为荀还是造人暗算死了。直到他小心翼翼靠近,看见那句身体正在极轻的颤抖,隐约还能听见一两声抑制不住的呜咽,穆则这才发现荀还是中了毒。
天枢阁每个人都野心勃勃,穆则也不例外,但是穆则的心不在阁主之位上。这个位置并非任何人都能坐得住,待在什么地方就要承担什么样的痛苦,天枢阁不是一个好地方,自然阁主之位更是烫手山芋,所以穆则是少数不希望荀还是身亡的人之一,除他之外,应该也就只有卓云蔚这个傻子了。
穆则不是个多话的人,但看着卓云蔚那不肯罢休的样子,无可奈何地说了句:今年你也知道,阁主入了冬起身子就不太好,昨天出去许是受了些风寒,昨晚上烧得厉害,天快亮了才睡着,你还是别去吵了。
这么一听卓云蔚瞬间炸了,方才还跟宝贝似的护在怀里的包子已经不重要了,两步上前将包子塞到穆则的怀里,而后怒气冲冲地就要往外走,好在穆则眼疾手快地拉住他。
你要去作甚?
去算账。卓云蔚磨磨牙,那个老不死的敢把阁主往牢里带,那么个破地方,我在待一晚上都觉得脱了层皮。昨天我瞧着阁主的脸色就不太好,都怪那个王八蛋。
穆则不明所以:牢里?阁主去牢里做什么?
还不是那个王八蛋中书令,不分青红皂白便认定阁主杀了人,我们阁主杀人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而且就算真杀了也不可能跟人留下把柄,那个傻子就真以为天枢阁阁主荀还是这么好抓?卓云蔚越说越生气,随后又想起焦广瑞在牢里说的话。
也不知道这位中书令怎么想的,说那些事情的时候丝毫没避讳另外两个人在场,说起话来一点犹豫都没有,连跟荀还是谈判都是明目张胆。
卓云蔚虽然一根筋,但嘴巴很严,天枢阁里的人嘴巴都很严。
穆则瞧着卓云蔚抿着嘴一副气得要死又不能说什么的样子,立刻就知道这趟牢狱之行不简单。
事不关己少问少说,这是天枢阁保命信条,所以穆则没再多说。
他较卓云蔚沉着冷静很多,即便卓云蔚一直挣动想要去拼命,奈何穆则手劲儿很大,扑腾两下都没个结果卓云蔚有些泄气:行了行了,你且松手罢,我不去惹乱子,那可是中书令,我能干什么?
穆则瞧了卓云蔚一眼还是有些不放心,苦口婆心地劝道:你都说了,若非阁主自愿定不会给人留下把柄,那就说明阁主去牢里自有他的目的,你就别操心了。你进天枢阁晚,即便很多时候没见过阁主行事,这么多年肯定没少听见传言,便应该知道阁主不是那样娇贵的人,不会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