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官差看起来也不是不讲理,上下打量了一下谢玉绥,看着对方不俗的着装,摸不清对方身份,很有眼力见的软了语气说,既然各位是一起的,那就都走一趟吧,若是无关,自然也不会冤枉了各位。
他话刚说完,一个人匆匆赶过去,趴在他耳朵边说了两句,官差表情变换了一下,皱着眉头问,还有一个生病的?
生病的说的自然就是荀还是了。
荀还是听见自己被点名,不动声色地往门口蹭了蹭,随后靠着门框做出一副虚弱快断气的样子。
官老爷,这可是出了什么事?荀还是一开口,周围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那几个官差顺着这条路一眼就看见病秧子,一个过分漂亮的病秧子。
病秧子歪歪斜斜,捂着胸口,一句话中间要停歇个好几次:我们刚进城,连邕州城的模样都没看过,怎能在这犯事儿?因我身体不好,受不了长途奔波,原本是要奔着奔着东都去的,到这也是不得已,想先看看大夫,续着我这条半残的命,官爷通融一下?
话有些长,仿佛真没了半条命。
荀还是捂着胸口喘气,低头时余光看见一官差在他耳边低语,是先前在他们屋子里,亲眼看他吐血的人。
两人凑的很近,不知道低声说了什么,但看原本咄咄逼人的官差头头明显态度软了点。
荀还是趁机给对方了个台阶下:要不让我们这个兄弟跟着去一下,讲话说明白了,官爷官爷也好交差不是?
这话若是谢玉绥说,邬奉一声都不敢吭,但是从荀还是嘴里说出来,他就是觉得不爽。
虽然明白这样是最好的了,不然三个人都得去牢里待一段时间,但邬奉就是不爽,总有种自己被卖了的感觉。
好在邬奉虽心中不爽,却还知道顾全大局,若是真为了意气用事就将自家王爷带到监狱,到时候再查出点蛛丝马迹,得知他们是祁国的,就不是一桩命案这么简单了,恐会挑起两国战事。
在掌柜的作证下,又托着病秧子吐血加持,终于让官差只带走邬奉了事。
荀还是一直靠在门边,看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下楼时几个官差还凑头在一起,不时回头看他。
你猜他们下楼时在说什么?荀还是见谢玉绥回来,拉住他问。
谢玉绥瞥了他一眼,方才还快死掉的病秧子此时一脸促狭,手中就差一把瓜子。
谢玉绥拍掉衣袖上的手:不是很感兴趣。
他们在说荀还是笑道,若是安抚使还在的话,估计今天被抓回去的不会是邬奉了。
说完他整了整衣服,低头瞧见胸前不知何时沾了点血渍,皱了皱眉毛,甚为不悦地一脚踏进房门,但也只有一脚,猛地想起地上还有血,转头叫住要离开的店小二:来个人收拾下屋子。
这会儿掌柜的一起去了衙门,几个店小二似乎失去了主心骨,听话也心不在焉,看似应下,不知道记没记心里。
谢玉绥瞥了眼低头往楼下走的店小二,没有多言。
荀还是直奔着谢玉绥的行李包袱去,在里面翻来翻去好不容易找到件顺心的衣服,道:借用一下。说完就开始扒自己的衣衫。
谢玉绥脚步一僵,转了个弯径直去到屏风后面,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思来想去开口问:你为何要帮我们?
谢玉绥方才出去,就听见官差说在邬奉的房间里搜到了带血的匕首,像极了杀害安抚使的那个凶器。
这事儿很难说得清,怎么都得去衙门走一遭,保不齐几个人都得在那里过夜。三人都去恐有定罪之险,只带走一人大抵例行公事走一遭就完了。
所以那些官差是在傻大个房间里搜到了什么?荀还是出去的晚,并没有看见过程全部。
匕首。谢玉绥道,柜子里有一把沾了血的匕首。
屏风那边沉默良久。
这间房房间不小,屏风自然也不小,上面稀稀疏疏立着几根竹,无甚意境,顶多算个实用的。
谢玉绥便是盯着上面的几片竹叶出神。
他这次出行仓促,并无多少人知晓,若非如此,他都要怀疑这是不是有人给他做了局。
从风雪拦路,到进酒肆歇脚,再到这间客栈恰巧出现的空房,一切都那么水到渠成,也过于水到渠成。
就这么个思考的空档,原本隔着老远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顺带着热气打在耳朵上。
就见荀还是不知何时已经站到身侧,弯腰凑到耳边,小声说:你看,你救了我一命,我帮了你一次,我们是不是也算过命之交了?不然明天大街小巷都要传着祁国王爷偷潜入邾国,只是为杀一个小小的安抚使,皇帝陛下若是知晓,肯定不会觉得此时如此简单,到时候您被押送到东都,接下来会不会两国交战。
荀还是捂嘴做惊讶状,天哪,我竟无意间平息了战火。
话音方落,银光突起,荀还是不躲不避,匕首尖端直抵喉咙。
谢玉绥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正如江湖传言,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