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藤紫色眼眸的咒灵操使说着,如佛子垂泪般低垂下眼睑。
【诅咒时代这般降临又这般漫长,可悲可恨可怜……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人类真的无药可救了吗?人类的罪孽要人类来偿还,即便再如何憎恨那些盲目愚昧却又自以为是的人,也需要有人站出来,将仇恨抛掷一旁,结束这由人类而起如漩涡般扭曲的罪恶源泉。】
他的挚友是世界上最现实的理想主义者,也是最温柔最纯粹的谋划者。
五条双子其实并不在乎那些悲剧、那些旁人,他们在这世上可以独善其身活得比谁都好。
可为什么偏偏就是让他们见到了介呢。
于是在与之成为挚友后,他(双子)开始将介的理想视为自己的理想,介的大义视为自己的大义,介的喜怒悲欢全部被他(双子)归于自己,他(双子)自愿首当其冲成为了革命者凿开命运的第一把锥子。
【利用我吧,介,为了你的理想与大义!】他们摘下蒙目的银绸,各自用双手紧握住挚友的一只手,双子那一双浅一双深的蓝眸将无阻拦的炽热目光投向挚友,【一切都会如介所愿!】
黑发紫眸的少年安静地反握住了他们的手,他竭力克制着力度的手不受控制地发了颤。
最后一刻,介会想什么呢?
站在平安京的中央,27岁的白发双子紧握着彼此之间的双手,如同神祇的六眼仰头看着头顶愈发壮大的[茈],嘴角缓缓勾起愈发疯狂的弧度,在结界之下,绝望笼罩了整个平安京,无人能阻止六眼的献祭。
【介,这是我(双子)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六眼笑着,眼里毫无恐惧悔意,只有疯狂与炽热。
此时此处,罪恶深重的平安京没有无辜者,也不会有侥幸者。
那人一定会说【你们的牺牲是有意义的,我们会在千年后重逢】。
可是怎么办,他现在已经开始想念介了,期待起千年后的重逢了。
刺目的白光带来震耳欲聋的轰鸣,这一刻世界都寂静了。
——六道·天上,开。
那人说,去以己身作为祭品去打开那流转轮回着善恶业因的六道,为愈发明晰可见的未来打下坚实不可逆改的地基,从零开始创造出新的天地循环之脉。
天上(五条悟/五条透)、人间(介/桔)、阿修罗(加茂久月)、畜生(禅院修治)、恶鬼(禅院黑谷)、地狱(禅院善哉)。
——包括介在内的8人依循计划在一年之内接连将六道凿开,并以为祭品将凿开的六道之门稳固又关闭,静待未来的再启。
多么疯狂的计划,可没有人有半点的犹豫和怀疑,即便作为谋划者的介是第二个献祭死去,后续的执行者也坚定不移的在计划里的时间与地点将自己献上。
最可怕的是,那个时候,除了介本人,没人清楚计划的下一步是什么,最终的成果又是什么。
只可惜因为命运的修正与庇护,让羂索与两面宿傩逃过了他们的献祭之年,避开了他们的时代活了下去,真是可惜啊,不过也因如此,那些家伙根本无法发现介的布局,之后羂索所做的一切也都不过是在为介的计划添砖加瓦。
能让御三家的核心角色为其如此奉献,介此人不可谓不可怕,他是一个远比羂索还要可怕的谋划者,他对人心人性的运用远超羂索的想象,看献祭者的名字就可窥见一斑。
[御三家]这个定论正是因为这几人才出现的,然后开创御三家时代的这几人全被神官介‘掳获芳心’,甘愿为他赴汤蹈火、以身赴死,导致核心传承出现严重断层。
其中断层最严重的便是禅院家,在换了一代人后,后人直接把打下他们御三家核心‘术式’的[完全的天与咒缚]视为了诅咒和不详。
千年前的禅院家将完全的天与咒缚视为天授之恩,完全的天与咒缚才是禅院家的血脉‘术式’,第一位十种影法术的魔虚罗便是禅院善哉为其调伏的,魔虚罗无法战胜这位天授肉骨与武艺天赋的天恩宠儿。
咒术师和灵力者会受限于术式与力量体系,但完全的天与咒缚只需要换一把武器,不管是妖怪还是咒灵——就算是神灵都可以与之一战。
但禅院善哉死得早,性格自由不受拘束的她又没留下什么修炼秘技和理论,导致后来出生的天与咒缚不得其法,找不到正确的道路又被族内人误导和厌弃,最后基本没什么好下场。
而完全的天与咒缚出生概率比十种影法术还小,出生了也会被冷落鄙夷,更甚者可能一出生就被父母溺毙掐死,于是直到数百年后,才接连有完全的天与咒缚诞生,是禅院甚尔与转世的禅院善哉。
咒术界对过于纯粹无瑕不受诅咒侵染的天与咒缚的恶意昭然若揭。
世界憎恶诅咒与扭曲,祂的天恩便是万邪不侵的极致纯净与强大到足以应对任何敌人的肉身,可命运却充满诅咒,被世界眷顾的天恩之子在这种命运下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这个世界的禅院家是不是这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