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举元归长安,大房重新在朝中掌权,再假意扶持萧叙安,所有这一切就是要把靖国公府逼入死局,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要哪一日寿康长公主承认谢执砚的身份并非谢氏子孙,那么宫里万人之上那个位置,谁能不动心。
盛菩珠暗暗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寿康长公主没有跟她明说,但只要一联想到谢执砚成婚前,大半时间都在宫中由圣人亲自教导,她不可避免猜测,圣人恐怕是把谢执砚当作他的孩子。
太过荒谬,也太过心惊,她眼下不能问,也不能表现得过于失态,只能温声道:“那可会影响郎君?”
“能影响我什么?”谢执砚缄默片刻,忽然倾身向前,低声反问,“是在朝中的地位,还是夫人觉得我……应该站在何处?”
盛菩珠被那样一双深邃又凉薄的目光锁着,耳旁嗡的一声,心跳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我……”她张了张唇,发不出声音。
谢执砚却勾着唇,目光锐利:“难道夫人也觉得,我是那个男人的孩子。”
“我没有。”
盛菩珠急急忙忙反驳,话音才落,她背脊一僵,头皮瞬间就炸了。
她刚刚说了什么!
第114章
“夫人,没有什么?”
谢执砚眯着眼睛,冷笑问。
盛菩珠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背脊漫出来,急促的心跳,她根本做不到像他那样镇定。
谢执砚眼神深晦,粗粝的指尖仍旧流连在那已经被他揉得滚烫的耳廓上,随即,手指缓缓下滑,略带强势地托起她柔软的下颌。
“菩珠,看着我。”
“撒谎的女郎,是会被惩罚的。”
“我听不懂郎君在说什么。”盛菩珠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中津液,喉咙细微地滑动,赫然暴露出她的不安。
“听不懂没关系的,我可以解释得更清楚。”谢执砚声音有些低,灼热气息拂过她耳后敏感得要命的肌肤,旋即俯首,用锋利的齿尖稍稍用力咬住,那片已经红得快要滴血的耳珠。
他情绪控制得好,只是唇齿间的动作带着惩罚的意味,仿佛高明的捕猎者在布置陷阱,必须在猎物身上留下特殊的印记。
盛菩珠的脸是红的,但指尖冰凉,本能想躲,奈何才刚有动作,就被谢执砚沉黑的目光钉在软榻上,动弹不得。
被逼无奈,她情急下,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我觉得郎君与父亲,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全长安城,就没有见过比你们更相像的父子。”
谢执砚望着盛菩珠透着惊惶的眼眸,反而极轻地笑了一下,听不出什么情绪说:“夫人眼光极佳,全长安,就没有比我与他更不像的父子。”
“像的吧?”盛菩珠强词夺理,盯着眼前那张和寿康长公主至少有七八分相似的俊逸脸庞。
谢执砚微微歪头,指腹依旧没打算放过她可怜的下颌,力道虽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我觉得一点都不像。”
盛菩珠硬着头皮,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一下,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这个天已经彻底被聊死了。
谢执砚觉得她惶惶不安的目光实在有趣,大拇指在那微微颤抖的唇按了一下,忽然吻下去,足足一刻钟后,他喘着气,似笑非笑问:“是怕我误认为自己并非谢氏子孙?”
盛菩珠感觉唇上传来的刺痛,愣住的同时,又猛地攥紧谢执砚的衣袖:“郎君早就知道了?”
“嗯。”谢执砚垂眸,没有情绪的眼瞳,平静得令人心慌。
盛菩珠心境是矛盾的,松一口气的同时,不由感到心慌。
她不太确定,这件事,对他的影响,而且谢执砚是否会认为自己是圣人的孩子,毕竟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无论换谁都难以抗拒。
“在想什么?”谢执砚侧眸,目光更深,“是不是怕我想不开,孤注一掷把那个人给杀掉?”
“你会杀了他吗?”盛菩珠嘴唇张了张,觉得应该安慰他的,但眼下这种气氛,她脑子乱糟糟的,实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还有最大的原因,她的确不太擅长安慰人。
“不会。”
谢执砚面不改色补充一句:“但父亲如果要这样做,我作为亲子,应该会给他递刀。”
“夫人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说。”
盛菩珠暗暗吸了一口气,她迟疑问:“圣人对母亲偏执扭曲的兄妹之情,郎君是何时知晓的?”
谢执砚没看她,反而专心致志抵着那柔软的唇,反复厮磨,好似要通过这种方式得到安抚。
良久,他稍稍退开些,抵着盛菩珠的额头,低声道:“十岁那年,但那时我年纪小,母亲作为太后亲女,何等心高气傲的长公主殿下。”
“包括父亲在内,大家都瞒着我。”谢执砚哑笑一声:“那时候我根本做不了什么,但并不代表我能理解长辈们的刻意隐瞒。”
盛菩珠心头一颤,愣愣地望着他:“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