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软塌上睡觉,他虽因老祖宗的病今日情绪不佳,也还是舒展了些眉眼。
这几日乌西哈日夜守着老祖宗,翻身喂药都帮着大人一起做,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做起这些动作竟然渐渐熟练了起来, 纵使是那些来侍疾的妃子, 也大多只是守在耳房。康熙自认为自己做的都没有女儿好。
她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却能有这样的一片赤诚之心。
实在不枉费老祖宗疼爱她一场。
见皇阿玛进来, 太子起身行礼。
康熙摆了摆手,神色难掩疲倦。
康熙看着床上仍然昏迷不醒的太皇太后,眼底深处悲痛难安。
在自己的继承人面前, 他难得露出了几分脆弱。
“保成啊,你说老祖宗这回……”他叫着太子的乳名,声音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晦涩, 似乎想问一问自己年轻体壮的儿子, 躺在床上的皇祖母这次能否挺过去。
太子躬身侧耳, 却听皇阿玛呢喃了几个字,又缄默不言。
若是太子此刻抬头, 便能看见他心中向来坚不可摧到有些残酷的皇阿玛眼里居然带着一丝茫然。
康熙注视着床边老祖宗枯瘦的手,将其轻柔地放进了被子中, 这双手曾在儿时将他护在羽翼下,替他挡下了风刀霜剑,如今,却又凉得令他想不起曾落在他头上的温度。
突然,他感觉手底下动了动。
康熙起初还有些不敢相信,过了一会,见老祖宗的手又动了动, 惊地顾不上什么皇帝威仪去扯旁边的太子,急切地问:“保成,你看见了吗?!”
还没等到太子回答,他冲着门口喊:
“太医,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