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在她刚才一番挣扎下,对方的衣襟已有些不整。好死不死地,她的左足跟抵住了他的前襟,一用力,居然撩开了他的衣襟,踩住他的胸膛,往下一滑。
两人同时一僵。“啪”一声,来不及收势,她已经重重踩到对方的手。
少年的体温在寒冬犹如火炉,胸膛已足够暖,没想到手更灼热。显然是被她踩痛了,段阑生抓住她脚踝的另只手,突然用力了几分。
陆鸢鸢被抓疼了,皱了下眉,睡意减消,一把扯开蒙在脸上的被子,坐起来,定睛一看。果然跟她想的差不多,自己左腿抵住对方的身子,右腿则还在他双手中。
……慢着,他双手都在这?
大脑宕机了大约半秒,陆鸢鸢明白了什么,脚趾不敢置信地一蜷。但马上,她就知道自己做错了。因为她眼睁睁地看着
,眼前的人唇瓣微微一颤,面颊染上红晕。他的姿容清冷如雪,这副模样,倒有些像堕入凡尘的神仙。
紧接着,他头顶不受控制地支起了什么东西。
——是一对雪白的狐耳。
陆鸢鸢的手指撑在床上,紧了又松,瞪他的目光混合了吃惊、恼羞和一丝丝厌恶,猛地挣开。因抽回腿的幅度太大,她感觉自己踢中了什么,空气里响起惊天动地的一声“啪”。
接下来,全世界都清静了。
翌日,二人坐在餐桌前吃早膳。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尴尬气息。
段阑生垂着眼,捧着碗在喝豆浆,沐浴着晨光,画面十分赏心悦目。
——如果忽略他面颊上的那块青色的瘀血印子的话。
此瘀痕,正是昨夜陆鸢鸢亲手……不,亲脚踹出来的。
本来只是踹得有些红肿。哪想到,天亮后,它变成了青色。足见着实踹得不轻。
隔着蒸腾的烟气,陆鸢鸢看了一眼,又转开目光,于心中懊恼一叹,默默自省。
还是没修炼到家。
不管遇到何事,她都应该更滴水不漏地控制好自己才是。比如昨天晚上,就算再措手不及,就算再想不到段阑生还有这种癖好,她也不该避若蛇蝎似的,那么明显地表现出抗拒。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她这下是直接上脚踹了。
段阑生又不是傻子。这么下去,未来的他复盘一下,多半会怀疑她其实并没有被识海催眠的吧?
这可不行。
按照系统的提示,一月份,去泸州的路就会开放。也就是说,在识海坐牢的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没道理努力地装到现在,还要留下破绽,功亏一篑。
要做些什么来挽回一点儿呢?
陆鸢鸢吃完早饭,慢吞吞地擦了擦嘴,思忖片刻,有了主意。
等段阑生一如既往地收拾好碗筷,扫完门外的雪回来,陆鸢鸢已经准备好了。她将他拖到窗边,按住他的肩,让他坐在椅子上:“你坐在这。”
待他坐下,陆鸢鸢取出一个热乎乎的熟鸡蛋,这是她跑去厨房煮的,在空气里晃了晃,歉疚地说:“我昨天晚上真不是故意踢你脸的。你放心,我现在用热鸡蛋给你敷一敷,应该晚上就能散瘀了。”
说着,她试探性地伸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让他偏过头去。
他的下巴白皙干净,偏窄。指腹却能摸到肉眼看不见的粗糙,那是少年人隐于肤下的胡茬。
有些扎手,陆鸢鸢的手指往回缩了缩。
在旁人看来,这动作却显得暧昧和轻佻,像是在故意勾动、摩挲他的下巴。
段阑生的眼睛睁圆了些。
陆鸢鸢蓦地停手,慢吞吞地吸了口气,装作无事发生,开始用热乎乎的鸡蛋在他颊上滚动。由于很烫手,她不得不双手交替着来推鸡蛋,还得往指尖吹气,来让自己好受些。
寒冬腊月,屋中炭火静静烧灼。
空气很安静,她的气息轻轻拂在他面上,杏眼低垂,盈着一泓粼粼秋水似的光。
等鸡蛋逐渐变凉,陆鸢鸢才停下来,抬眼,发现段阑生一直在默不吭声地看她。
陆鸢鸢的手指蜷了蜷,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退后一步,笑着说:“好了。”
今天是大年初一,生活琐事,只是小小的插曲。接下来,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前往泸州。
如系统所说,一月份刚来临,去泸州的路就通了。
泸州之行的起因,是豆丁版的段阑生看到了船上的范深。陆鸢鸢旁敲侧击,发现识海已经给段阑生修改过这段记忆了。
在如今这个少年段阑生的认知里,他的确是在年前见到范深的,也是在那时决定去泸州的。不同的是,那时的他已经是个大人,而不是小孩子了。
既然打着寻找仇家的目标,自然是越快出发越好。
两日后,两人便轻装简行,踏上了去泸州的路。只是,没有仙器辅助,纯靠车马和船只来轮流运载,这段路程的耗时,比陆鸢鸢预计的要长得多。当他们抵达泸州时,面板里的沙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