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声无波。
“谢氏说窥见你有磨镜之癖,因不肯做你的裙下之臣,才让你栽赃陷害杀人灭口。”
陆芙蓉陡然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如见了鬼一般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她见林炜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竟“噌”一下以一种自己也没想到的速度冲到了永安侯林炜身边,一把抓住了林炜的衣袖,惊恐地道:“侯爷!我,我没有!”
“我信你。”永安侯林炜看向她,“可是天下人信你吗。”
他说的不是问句,是陈述。
是,天下人不信。
天下人会猎奇心起,把这当成最好玩最有乐趣的事情津津乐道传得沸沸扬扬。
听说了没?那些侯门贵妇,看着高高在上的样子,其实心里狠毒着呢,而且腌臜死了,背着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苟且,当真是连表子也不如!
是了,就是这样,天下人不信。天下人乐见其成。
而且。那谢湘江其实前面说的所有话都是真的,唯有最后那一出是假的!可是前面所有话大家都不感兴趣,豪门内斗,奸夫□□?大家都听得多了久了,唯有豪门宗妇畸恋磨镜才新奇少有!
而且是孤证。而且无处可求证。所以她证无可证。
可是,真是具有想象力啊!而且能够激起所有人的无穷想象力,她陆芙蓉会因为这个,天下扬名名垂青史的!
陆芙蓉陡然便松了抓住永安侯林炜的手,面如死灰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然后看着他,看着他,突而咧嘴笑出了声来。
魏嬷嬷瑟缩着,听着那笑声只觉毛骨悚然。
陆芙蓉笑着笑着,声音越来越大,渐成仰天大笑笑不可支。
永安侯林炜依旧容色清淡静静地看着她。
最后笑着笑着,陆芙蓉泪流满面,瘫坐在地上。
她的泪水泉涌而出,哽咽道:“我的润儿!”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魏嬷嬷骇然上前抱住了她入怀,陆芙蓉一把推开了她,凄厉地仰天大叫道:“我的润儿啊!”
魏嬷嬷在一侧也泪如雨下。她爬过去,在永安侯林炜面前重重地叩头道:“侯爷明鉴!夫人是冤枉的!夫人清清白白,断无那等子腌臜事!全是谢香姬那小贱人血口喷人!她污蔑夫人,侯爷明鉴啊!侯爷,你要明鉴啊!”
魏嬷嬷的额头很快就磕出血来。
林炜的唇边便淡淡笑了笑。
他依旧气质高华,负手而立,渊渟岳峙。
可他只是看了陆芙蓉一眼,却裂步走了。
魏嬷嬷慌张地爬回陆芙蓉身边,涕泪交加地劝道:“夫人,咱们去找老夫人!老夫人一定会给你做主的!你是被冤枉的,老夫人一定会为你找回清白!咱们去,去找老夫人!”
陆芙蓉陡然想起那一声“孽障”,是啊,孽障,自己何止是于永安侯府名声有损,她更加是让陆家名声有损啊!
培养出一个有磨镜之癖的女儿,他们陆家的全部声誉,怕是也毁了!
从此陆家的女儿,如何说亲事!
那一句孽障,就是姑祖母的气恨交加啊!自己因何任性,不肯听从姑祖母的教导!不过是处置一个妾,千万种阴私的手段手法,她为何偏偏选了一个最笨最蠢的法子啊!
为何啊?被嫉恨蒙住了眼?她堂堂一个当家主母,被一个妾告上公堂,还满盘皆输家族受辱,她,她还有何面目苟活,去求取姑祖母的庇护!
而且如今情势,已没有一个人能庇护自己了!
自己除了死,竟再也没有第二条路!
她除了轰轰烈烈地死,无法洗刷家族之辱啊!
陆芙蓉泪流满脸,却也绝望地闭了闭眼。
死,固然容易。可恨世人却不会因为死就饶过对她的议论讥讽。可怜她的润哥儿,却要顶着生母不堪的名声在侯府夹缝里活着!待侯府再娶新妇,她的润哥儿有一个声名狼藉的母亲,没有父亲的宠爱,没有母亲的扶植与教导,却占着嫡长子的名分,他小小年纪如何能活得下去,后来的新妇又如何能容忍他活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