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轻眨了眨眼,有些不满地看着他,“你脸上有蚊子,帮你打蚊子啊。你怎么还不睡?”
裴折玉没说信不信,揉了揉谈轻脑袋,便坐起来,未束起的长发散落肩头,垂至胸口,钻进了微微敞开的衣襟里,里面包扎的纱布若隐若现,谈轻看见后立马紧张起来。
“伤口又疼了?”
裴折玉摇头,拉着谈轻坐在腿上,“方才收到消息,皇帝已下旨为太子与陆郡主赐婚,下月初九,就是迎太子妃入东宫的日子。”
“啊?”
谈轻惊疑道:“狗皇帝都已经被控制了,这旨意是赔钱货自己下的吧,可郡主已经跑了。”
裴折玉揽住谈轻后腰,嗯了一声,“离下月初九还有半个多月,他们势必会尽早抓到郡主,为了笼络住陆昭,裴乾也是费尽心思。”
谈轻说道:“可他一定想不到,郡主在我们这里。”
裴折玉笑着亲了亲谈轻脸颊,“郡主方才怎么说?”
谈轻刚从外面回来,身上热得很,不太想跟他黏在一块,缩了缩脖子往后避开,“郡主说先送宋道长去凉州,等她好起来再去找她大哥陆昭,到时候我给叶老师写信就是了。”
裴折玉点头,又追逐上去吻住谈轻。谈轻嘴里泄出一声轻哼,扶住他手臂说:“小心伤!”
“不碍事。”
裴折玉像是不喜欢谈轻躲他,伸手扶在他后颈上,硬是将谈轻带回来,紧紧地扣在怀里不放,他向来温柔,今夜竟有些急躁强硬。
谈轻怕碰到他的伤,不敢动,便半推半就由着他。
昏暗的车厢内寂静良久,忽而响起一阵被压抑的急促喘息,谈轻将脸埋在裴折玉左肩上,一只手扶着车窗窗棂,双眼濡湿泛红。
“你今晚……又怎么了?”
裴折玉低头在他精致的喉结上轻咬了一口,哑声道:“京中传信出来,说裴乾找到了一个长得很像你的少年,带入东宫,封为侍君。”
谈轻有些难受地咬住了下唇,脸颊绯红,幽幽斜了裴折玉一眼,“你连这种醋都要吃吗?”
裴折玉也不吭声,只抬头亲了亲谈轻耳垂,将他发冠上的朱雀簪摘下来,浓长的黑发如瀑倾泻而下,叫谈轻不舒服地咬住他耳朵。
“热!”
裴折玉不躲也不喊疼,只说:“回到凉州就好了。”
在这种时候裴折玉还磨磨蹭蹭的,急得谈轻红眼瞪他,“我是叫你快点!你想热死我吗?”
裴折玉手掌拍了拍谈轻后腰,慢条斯理地说:“裴乾还给那个少年侍君赐名,叫他,阿轻。”
大半夜的,非要卡在这不上不下的时候说别人的事,谈轻受不了了,伸手揪住他的耳朵。
“你到底有完没完!”
看谈轻是真的要生气了,裴折玉闭上嘴,捧住谈轻脸颊,温柔而又强硬地吻住他的唇。
谈轻咽喉泄出一声闷哼,扶在窗棂的手指用力收紧。
就算开着车窗,吹着山风,马车里依然热火朝天。
谈轻出了一身汗,碎发湿漉漉地黏在脸颊,累得连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仍记得小心避开裴折玉的伤处,靠在他肩头平复气息。
裴折玉搂着人顺气,薄唇绯红,嗓音沙哑,眸光阴沉,“裴乾知道我留了人在京中,故意演给我看,以为找一个替身来,就能恶心到你我。可他这么做,谈淇也不会安生。”
“哦……”
谈轻餍足地眯着眼趴在他肩上,“渴了,要喝水。”
裴折玉收敛起眼底的杀意和不满,二话不说在角落找到水壶,倒了一杯水送到谈轻嘴边。
谈轻从他怀里站起来,细长双腿微微颤抖,赤脚踩在车厢地板上,夺过水杯一口喝完,还嫌不够,又喝了两杯凉水才勉强解了渴。
这么热的天就不适合做事,谈轻热得浑身难受,除下凌乱的外衣,扯开衣襟用手扇风。
裴折玉不错眼地看着他,又说:“他越是这样,就越说明他是在害怕我。再过几日我们就能抵达凉州附近,外公已经派人带兵来接应,到时候,裴乾就奈何不了你我了。”
谈轻嗯了一声,抬手撩开黏着脖子的长发,将被汗水湿透的中衣解开,衣襟拉下肩头时才发觉裴折玉还一直看着,不由老脸一红。
“快睡觉!别忘了,你的伤还没好,差不多就行了!”
裴折玉挑了挑眉梢,识趣地递上手边干净的寝衣,“今夜向圆不在,轻轻不必太过紧张。”
他不说也罢,一说起向圆,谈轻就脸红,夺过寝衣背过身换上,抱怨道:“你还好意思说?都说了你的伤还没好,要好好休息的!”
裴折玉看着他光洁瘦削的脊背,面不改色道:“我今夜确实没费什么力气,也算在休息吧。”
谈轻回头睨他一眼,飞快把衣服换下来,没再搭理他。裴折玉静静看了他一阵,待他将脏了的衣物丢到角落里,在对面背对自己躺下,裴折玉才有自己做得过了的自觉,起身走到谈轻身后,俯身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