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从后面猛地拽住他。
温乐然正要反抗,就又听到一阵惊叫。
周围更乱了。
温乐然回头看去,才发现男人已经重新把水果抵在了小男孩颈边。因为太紧张,刀尖刺破皮肤,血顺着小男孩脖子滴下,染红了衣领。
那明显是男孩家长的女人更崩溃了,一时间哭喊声响彻走廊。
温乐然却清醒了过来,任由身后的人把自己拉出人群。
是负责宋京山的护工李叔。
“我当时就在隔壁……”中年男人一脸惭色,“你别急,警察马上就到,不要冲动。会没事的。”
温乐然下意识往房间里看了一眼。
那男人紧紧拽着小男孩,离病床已经不到两步的距离,满眼慌乱,与仪器上依旧平稳的数据形成鲜明对比。
“你说得对……谢谢李叔。”
如果刚才就这么冲进去,只会让里面的人更失控。
幸好被拦住了。
护工李叔摇了摇头,半晌才小心地放开他,又重复了一遍:“你爸会没事的。”
温乐然没应声,只死死盯着房间里的人。
僵持间,男人已经带着小男孩退到窗边,大概是想把床当做掩体,又往床头方向走了一步。
温乐然的心再次提起。
众人还在努力劝说,却毫无作用,男人反而越发焦躁。
突然,像是被什么撩拨,他下意识抬臂擦了擦鬓边,又虚张声势地挥刀:“都闭嘴!”
周围顿时一静。
温乐然却不禁看向男人身后的窗。
窗正开着。阳光洒入,偶尔带起一阵风,把不知谁绑在护栏上的小绳头吹得来回翻飞。
这是李叔的习惯。午后要是温度阳光正好,总会把窗打开,说是给透透气。
医院的窗大多只能开小半,但这病房宋京山住了几年,窗上制阻松掉后,因为无关痛痒,便始终没保修,反倒能开得更大些。
不算大,可是……能勉强让人钻过。
温乐然不由得想起住院大楼的外观。
一个疯狂的想法浮起,又被理智勉强压住。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头突然传来骚动,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拿着棍子匆匆跑来,也不知是警察还是医院的安保人员。
可没等温乐然辨认,周围已经有人喊:“警察来了!”
房间里的男人被惊动,顿时更慌了。勒住小男孩脖子往墙边退,一边疯了似地挥动水果刀。
“你们别进来!进来我就杀了他……”
小男孩被勒得喘不过气,不由得挣扎起来,守在门外的女人一看也跟着尖叫:“你放开他!你勒到他了!”
男人正慌乱,根本没留意她的话,只是手忙脚乱地想把人按住。
混乱之中,水果刀再一次划破男孩的手,小男孩顿时扑腾得更加厉害,无意间一脚蹬到了床边插着的输液杆。剧烈摇晃将挂在上面的输液瓶甩落在地,砸出惨烈的玻璃碎裂声。
现场乱成一团。
温乐然忍不住冲了一步,被人群挡了下才又生生停住。
赶来的人这时也到门前,迅速分散人群,一边劝住男孩家属,一边紧张地朝里面喊话,企图将人稳住。
温乐然这才发现,来的只是医院的安保人员。
医院领导也赶都来了,各种许诺,挟持者稍稍冷静,却根本不肯沟通。
输液瓶被摔碎,输液管也随之落到地上。
即便隔着这么远,温乐然依旧能看到倒流的血液,顺着管子,一点点地从床上的人身上流走。
一同流走的仿佛还有那个人的生机。
等不下去了。
温乐然觉得视线仿佛都被血染红了,他咬了咬牙,扭头就往后楼梯走去。
宋京山所在的七号病房就在走廊尽头,再往前便是右拐的狭窄走道,通往后楼梯。
走道尽头有窗。
窗台不高,单扇的窗只能打开一线,让人勉强探头。
温乐然走到窗前,快速看了一遍,毫不犹豫用力一推。
断裂声响起,窗却依旧没能推开,他麻木地把窗拉回来,又加倍用力地推了一遍。
只听啪的一声,这次窗终于被彻底打开。
温乐然往外探去,很快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因为设计,住院大楼外墙上每层都有一道腾空的环状带,恰好就在这个位置附近。
如今看去就发现,环状带离外墙很近,就在窗台往下没多远的地方,横跨了近三分之一的房间。
水泥构造,近一臂宽,印象中外观也相当宽厚……未必稳固,但临时承重足够了。
这里跟七号病房不过一墙之隔,加上两边窗户上的护栏和中间排水管道的辅助,温乐然觉得,他能顺着这环状带爬过去。
疯狂的念头再次升起,温乐然往下看了眼。
三楼。不矮,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