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原来这个世界还有这样新奇冒险,温暖明亮的一面,他喜欢这样的生活,他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但这不应该,他是一段注定要腐朽的枯木,未尽的人生早就在九岁那年的大火里被烧成一片废墟,他要做的事千难万险,九死一生,毁灭和失败会一直伴随着他,直到目标完成的时候。
那些温暖的,明亮的,美好的,值得期待的一切,都不属于他。
如果期待注定是一场遗憾,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有。
他不配拥有,也不必拥有。
江寄雪思维发散地从牛不喝水想到宇宙起源,他既不想伤害自己,也不想伤害君临境,他很久没有这种无措的感觉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君临境,他根本没办法给出任何回应。
……
君临境等了很久,直到周围的蝉鸣都变得聒噪,他从委屈,到忐忑,最后害怕江寄雪真的说出讨厌他。
“师尊……如果被你讨厌,我会很伤心。”
君临境看着江寄雪,瞳仁漆黑,神情真挚,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那种率直烂漫,勇敢无畏的神采,这种神采,简直明亮到刺眼。
“我不讨厌你。”
江寄雪一双紫眸依旧沉静如水,面色古井无波。
可是,君临境却在他的目光里,看到了某种浓重到无法抹去的忧伤。
君临境还不能明白,很多事,是没办法简单地用喜欢和讨厌说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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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师徒两人关系陷入僵局的时候,君临境还要面对另外两个不速之客。
自从宋轻舟回京之后,原本清净的绿野阁便热闹起来。
宋轻舟三天两头地往绿野阁跑,不是找江寄雪下棋,就是找他切磋,或者带着江寄雪去西市逛街,时不时还在江寄雪给君临境授课时指点两句。
谢运也跟着时不时过来蹭饭,授课的时候偷师学艺顺便偷学两招。
君临境已经习惯了和江寄雪的二人生活,如今突然多了两个恬不知耻的不速之客,时不时就来打扰他和师尊的二人世界,心里老大不愿意。
但他又不能直言赶走两人,思来想去,只能趁做饭的时候动点手脚,不是给他们两人粥里多加盐,要么就是不加盐,或者故意煮得半生不熟,吃得二人直皱眉头,怀疑自己舌头出了问题
如此几次,谢运终于忍不了了,在君临境又一次端着没除内脏就下锅的烤鱼上来后,气得摔筷子道,“君临境你到底会不会做饭?这鱼这么腥叫人怎么吃啊”
宋轻舟刚刚吃完一口腥臭的鱼肉吐出来,他早就看出君临境不喜欢他,有心要借此赶客,原本主人有此意,他看得明白就该尽早离去,但他和江寄雪年少相识,绿野阁一直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自然不会因为多了君临境这样一个徒弟就改了自己的习惯,于是直言问道,“临境殿下不会是故意的吧?”
君临境一脸不服,就快把“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么样?”写在脸上了,但口中却道,“怎么会。”
宋轻舟道,“那你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只有我和照夜府君吃的饭菜有问题,阿雪就没问题。”
谢运道,“是啊,你上次往粥里放了半缸盐那次也是这样。”
君临境面不改色,“你们是客人,我当然要先照顾客人啦,不想吃就回自己府里去,干什么天天来我们东圣府。”
宋轻舟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对江寄雪道,“阿雪,你看你徒弟,打这坏主意,就是想赶我们走,咱俩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可不能护短哦。”
君临境见他这样,气得都要变异了。
他决定,变成绿茶——
君临境也跟着扑到江寄雪身边,以毒攻毒道,“我好心备菜招待他们,西府少君竟然这样冤枉我,师尊,你可不能听他的。”
江寄雪坐在餐桌主位,以手支颌静观三人斗嘴,不料这两人突然找上他,他当然知道是君临境故意搞鬼,所以先把谴责的目光投向君临境,却见君临境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只好又把目光投向宋轻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