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这时羽毛也干得差不多了,陶秋用灰烬将剩下的火星子?埋起来,省得明天再生火,然后抱起崽子?们,舒服地躺回了草窝里。
天冷了,陶秋睡觉时变回了鸟形,将崽子?们护在自己的鸟羽下保暖。
只不过今天,盖在崽子?们身上的除了羽毛,还有那件厚外?套。
这上面有男人的气息,相当于?是崽子?们的另一个爸爸也在这里陪伴他们保护他们了。
睡过去前,鸟崽崽们还在嘟嘟囔囔。
二崽:“啾啾,啾啾。”
——煎肉好吃,明天还要。
三崽:“啾啾。”
——我都喜欢。
大崽:“啾啾啾,啾啾。”
——明天不做这么多了,爸爸会累。
二崽三崽:“啾啾。”
——哥哥说?的对。
二崽:“啾啾,啾啾。”
——要是我们可以变成人,就能做饭给爸爸吃了。
三崽:“啾啾,啾啾?”
——哥哥姐姐,我们哪天变成人呀?
大崽:“啾啾,啾啾……”
——不知道,可能明天……
后面的话越来越混乱,估计崽子?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渐渐的,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三只鸟崽崽都睡着了。
陶秋垂眸看着圆滚滚的三只毛球,眼里尽是如水般的温柔。
“晚安,我的宝贝们。”
之后几天天气都没有回暖的迹象,不知道落雪前还能不能再出几次太阳。
得到打火机,享受到火的好处后,陶秋储备过冬的东西里又多了一项——木柴。
这个倒是好弄,树林里多的是干枯掉地上没人要的木柴,陶秋力气又大,一次就搬回来一大捆,只用三天就垒起了一座木柴山。
除此外?,陶秋还砍了一堆长成的老竹,劈成比山洞口高一截的长度,再用有韧性的藤条将竹子?比照着山洞的宽度绑成一排,当做简易大门用。
冬季风雪交加,以前陶秋过得糙,一顿吃饱管一星期,洞口被雪堵住了他也懒得管,反正他力气大,出门时直接从雪里拱出去。
山洞里有好几个通风口,雪埋不到的那种,总不会憋死他。
今年就不能再继续这么搞了,他倒是受得住冻,崽子?们还小,体质比他弱,得做好保暖才行。
等下雪了,他就用竹门挡在洞口,后面用石头?顶着,每天再出去扫雪,应该能把这个冬天熬过去。
树林里材料充足,陶秋做得也简单,一天时间?竹门就做好放在了山洞里。
崽子?们仰头?看着不知比他们高多少倍的竹门,叹为观止。
这个竹门是爸爸做的,也只有爸爸推得动?,崽子?们连碰都不敢碰一下,生怕倒下来把他们砸成小鸟饼干。
晚上起了风,饭后陶秋带着崽子?们围在火堆边取暖,顺便给他们读男人送的那本文集。
“……阿洋死后的每天夜里我都能梦见他,在梦里有时候他没了脑袋,有时候丢了四?肢内脏,甚至只剩几根骨头?的情况也有,但?无论他是什么形态,最后都会扑向?我,声嘶力竭地质问?我为什么要把他推进怪物堆里。”
“除了做梦外?,日常生活中我也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这让我忍不住疑神疑鬼,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旁人都以为我是在为阿洋的死伤怀,毕竟认识我和阿洋的人都觉得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生死之交,包括阿洋死前也一定是这么认为的。”
“被窥探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似乎从一双眼睛变成了无数双,将我从头?到尾从里到外?每寸血肉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夜不能寐,也没有食欲,每当照镜子?时,我都会怀疑,里面那个形销骨立、面色铁青,宛如活死人的家伙,居然是我吗?”
“我怀疑是阿洋的鬼魂回来了,他恨我害死他,想要将我也拉进地狱。”
“我害怕了,但?我不后悔,因?为阿洋活着,会让我比现在更痛苦。”
“阿洋死了一个月了,几乎天天失眠的我,今夜居然有了困意,我很高兴,我想我马上就要摆脱阴影了。”
“我很快就睡着了,也没有做噩梦,可半夜时耳边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我被吓醒,猛地睁开眼睛,床头?灯不知什么时候灭了,眼前一片漆黑,我除了眼珠子?,其?它部位全?部跟石头?一样僵硬,动?都不能动?。”
“我心跳加快,冷汗涔涔,恐惧席卷了我整个身体。”
“忽然,一阵冰凉爬上了我的手背,顺着手腕、手臂一路向?上,最终来到了我的耳边。”
“呼。有东西在我耳边呼吸,像冬日的寒霜,冻得我汗毛直立。”
“这一刻我想到了阿洋,他也很喜欢凑在我耳边这样呼吸。”
“是阿洋的鬼魂回来了吗?我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