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谢见琛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在旁人眼里?过分奇怪了,连忙掩饰找补,“我?的意思是, 这种话往后?可?莫要胡说,仔细官府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方才那议论?晏漓身世的那人面露戚戚,声音微若蚊呐。
“也是, 当今陛下脾气据说阴晴不定的,若是传到龙椅下边, 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罢了罢了,管他出身如?何脾性?如?何, 能保咱们老?百姓活得起日子、吃上一口饱饭就行?!”
谢见琛错开与人群的目光,慢慢淡出众人视线中?央。
心间?蒙上了层雾般,怅然若失。
距他“死”在晏漓面前, 已有整整五年了。
时过境迁,曾经混乱的朝纲被晏漓逐渐扶回正轨,民间?盛赞他年轻有为的同时, 亦有宫中?传言流出, 斥他脾性?暴戾不仁,是为暴君。
原因依然要追溯回五年前:准皇后?谢公子坠崖身亡后?, 椒房殿乃至整个偌大后?宫都成了皇宫禁地。
曾有手脚不干净的下人欲趁椒房殿荒置, 意图行?窃以变卖银两,不知为何当夜便被陛下抓了现行?,为其断了手脚做成人彘;也有那历朝历代屡见不鲜的男男女女, 意图飞上枝头?变凤凰,风情妖娆地往龙床旁凑,不仅被赏了几十大板,更是恶劣地教人将其衣服扒光、当众丢出宫外……
诸如?上述等矫枉过正的光辉事迹,屡见不鲜。
虽然这些家伙属实是胆大妄为,可?如?此滥用暴刑,实在是前无古人,久而久之,阖宫上下自是人心惶惶。
他知道,晏漓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定是因为自己。
可?宫里?的“谢公子”已死,五年再?五年,或许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将自己忘掉,为实现自己治世理想而活。
而自己,也会封存着过去几年间?的记忆,作?为普通人阿丑,默默在路州终老?一生。
或许,这便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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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见琛此次缉拿的目标传闻常在郊外出没,他便早早隐匿在郊外浅林中?。
果不其然,未出半日,在一位瞧上去身家不菲的商人出现后?,几名?凶神恶煞的劫匪终于跳了出来?。
“老?实点?,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商人又惊又怕,跌坐在地:
“我?我?我?我?我?给?你们钱财便是,有话好说,可?千万别杀我?!”
劫匪桀桀狞笑道:
“这就对了,待我?们主子将那毛头?皇帝从龙椅上赶下来?,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很遗憾,诸位恐是没这个机会了。”
一柄长剑携着风声飞掷而出,横在逼近商人的劫匪前。
谢见琛漠然走出,低声对商人道了声“快走”,那商人便连滚带爬地溜了去。
“挨千刀的怪人,敢断你爷爷财路——嗷!”
劫匪们张牙舞爪地扑将上来?,不待他们放完狠话,便被谢见琛利落地几招制服在地。
谢见琛看着横倒一地叫痛连连的劫匪,目无表情掸了掸衣襟上的尘土,叹了口气。
唉,一点?挑战难度都没有。
整个制匪的过程一如?既往顺利,他将这群人绑上劫匪骑来?的马,牵着马回到府衙中?交差。
“诶,厉害啊!这么多人,全让你抓回来?了!”
与他相熟的官差瞧着那些鼻青脸肿的劫匪,惊叹连连。
“行?了,少?贫,酬劳呢?”
官差连忙地将早早准备好的一大包钱袋递了过来?。
谢见琛掂了掂,怪道:
“你小子没算错银钱吧,我?怎么觉着这钱袋沉了些?”
“没算错、没算错。”官差笑嘻嘻压低声音,讨好的模样贱兮兮的,“赏钱定是一分不少?你的,至于多出来?的银钱……是兄弟我?想求你帮个忙。”
“什么忙?”
官差又掏出一盒胭脂,鬼鬼祟祟塞到他手里?。
“这几日为着这些劫匪的事,官府这边忙得很,我?抽不出空来?……这盒胭脂,能不能请你替我?送给?天香苑的蕊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