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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2 / 2)

多神气。哎呀,不言要去念大学咯。“他俩好似我已经被录取了似的,那般语气,竟让我不再忐忑。

“不用担心,我们都相信你。”裴青山好像听见了我心里说的话了一样,牵着线头的一段,要把这团线球解开。

“是啊是啊,能是个大学生就了不得咯!爷爷高兴!大家都高兴。”

这些日子的压力,终究在他们没看见的一个时刻,成了眼角扬起的水痕,入我嘴角甜甜苦苦地摊开。

那是墨水味的苦,是每一日每一日,我们早晚对月读,老吊灯模糊着的时光里酿就得。我同村中,镇上,市里,省内外,整个国度,或伙伴们,或每一个我素未谋面的十七八,一同笔酣墨饮垒着我们通向未来的路。

终于终于,乡野里的小人儿能到绿水青山外更广阔的世界中去,他期盼着的,而悲喜自知。

“俩小子坐好咯!”李爷爷骑了他的小三轮过来,裴青山一开始还不愿意让他一个老人这么受累,偏偏李爷爷佯怒,把我俩赶也赶到后面的车座子上。“就这么一段路,你俩都是小孩儿,累不着我的。以前不言更小一点的时候,还没去县城里边儿,也都是我骑着这辆小三轮送他上学去。”

是的,寒来暑往,都是如此。

不过这会儿在李爷爷面前,连裴青山也成了他口中所谓的小鬼。我戏谑地看向他,他立马就晓得了我是什么意思,微微摸了摸后枕。

“哟,小子,还记着嘛,就这儿,你和班里的同学打架,一胳膊的淤青,腿也有个小口子,半小片儿膝盖上都是血,一问你怎么了你也不说,倔着个小脸儿我在后面断都断不上。”

都是些陈年老黄历的事情,和谁打的又为了什么我都记不太清了,然而裴青山却来了兴趣,跟着李爷爷你一句我一句地要把我的老底儿都给揭干净。

“不言是个小娃娃,还没长大。你也是。”一拉刹,一蹬腿,小三轮稳稳地停了下来,我俩相对面向彼此,身后各自延伸了两片旷野。

我在想如果有一个长镜头,该怎么样把这个时候这片地方,合该永远存在于一张构图里的三个人拍下来,从我眼前起,越过颅顶,飞身向外,远远地摄了我们挤在一起向前行的背影。

这个画面常常在日后某些我发呆的时刻,浮现出来,我也一直在找寻着这样一个拍摄角度。

后来呢,两个老人家话着家长里短,农家琐事。我和裴青山打着赤脚把一个个生得又胖又圆的西瓜摘下来装进袋里。切了一个作为奖赏,一人一个勺子挖着瓜瓤,吃进肚里。

“甜么?”他问。

“甜。”我答。

连那张通知书随着中国邮政绿油油的小车来到这里,被我拿着的时候,都比不过我俩舀着西瓜,你一口我一口,爷爷奶奶就在身后,溪水绕过,滢滢夜话来得更甜一些。

第9章

“以前的夜里我们静静地坐着

我们双膝如木

我们支起了耳朵

我们听得见平原上的水和诗歌

这是我们自己的平原,夜晚和诗歌。”

——海子《小夜曲》

七月初总有一阵要农忙的时候,劳累,但对我来说却是一件好事情,人只要不闲下来就不会太过于放飞自己的思维,更好的一件事是裴青山终于不用固定每天跑个老远去寄一封信给那位笔友,那位遭我嫉妒的人,可以一直霸占裴青山整个上午,甚至有时候会连带到傍晚的时间。大概只有夜晚,在平原上轻拢着的夜晚,我才可以隔着两人之间的幕布悄悄地接近一点。

这样的暗色下,目光再不能触及到彼此的眼底。

某天下午,有位曾经我班里的女同学,小雨,找了过来。午后两三点的样子,日光暖软晒得人也懒散,我正和裴青山在矮矮的木板凳上相对而坐,他看着报,头不抬起来,时不时指着哪处他觉得有趣的时闻念出来给我听。我就剥着一袋子花生,两颗米粒儿一个进了我嘴里,另个丢给他,壳子呢?或是随意地抛弃在地上,或是一并丢给裴青山伸过来的手里。不久的功夫他手心里已经堆了小半掌缘高的壳子,而直到门口传过来的两下敲门声响起才把这些动作打断。说来惭愧,她的样貌、声音我都已经快记不得了,就是她站在我面前,我也愣了有一会儿的功夫。身型的干瘦似乎于残存的印象无二,但唯独胸前一对涨奶的厚乳却显得突兀。她的年纪似乎比我稍微大一点儿,但再大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却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那孩子月初的时候刚刚降生,两方家里自然十分欢喜,出手也不再吝惜,用红纸金线串着,给村子里的每家每户都封了几包花生和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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