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妇人拉着小宇走了,小宇抱着球依依不舍的回头看姜雾眠,嘴巴小声的嘟哝:“姐姐是小仙女,很温柔的……”
姜雾眠望着小宇被拽走的背影,指尖还残留着孩童掌心的温度,夜风拂过,吹散了眼底的湿意,却吹不散心头那股酸涩。
“装什么可怜?”徐晴阳在一旁冷笑,“连小孩都要勾引,真是不要脸。”
姜雾眠不愿理会她,拿出面包撕开包装袋慢慢的吃起来,塑料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远处,树下乘凉的大婶们交头接耳,时不时朝她投来鄙夷的目光。
碎花衫胖妇人的声音断断续续飘过来:“……爹妈死得早,吴妈养她这么多年,还不知感恩……”
姜雾眠垂下眼睫,路灯的光晕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转身朝小区深处走去,背影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散的落叶。
徐晴阳快步跟上,嘴里还在喋喋不休:“这两天你就嘚瑟吧,要不是为了明天厂长要过来相看,我早扯着你的头发打你一顿把你这张脸打烂才好!气死我了!”
姜雾眠脚步一顿,突然回头看向徐晴阳。
她的眼神很静,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却让徐晴阳莫名打了个寒颤。
“你、你看什么看!”徐晴阳强撑着气势,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弱了几分。
姜雾眠笑笑:“看比我学历高的、败类。”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锉刀,撕扯着徐晴阳的心,让她呆愣在了原地,等她回过神来时,姜雾眠已经走进了单元楼。
第4章
小区另一侧的花园小径上,停好车的周绪延正缓步朝家走去。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他抬手松了松领带,眉宇间的疲惫愈发明显。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医院的缴费提醒,白天一忙忘记处理了,他扫了一眼金额,眉头微蹙,指尖在屏幕上操作着。
还未来得及转出,前方传来一阵狗吠声,一只短腿小柯基欢快地朝他奔来,身后跟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太太,他只得先收了手机。
“阿延,今天怎么这么晚?吃饭了吗,我锅里留了饭还给你温着呢。”周奶奶弯腰抱起小狗,目光关切地打量着孙子。
周绪延递过狗绳,声音温和:“有个案子要赶。”
他顿了顿,又道,“您怎么又一个人遛狗?晚上风大,当心着凉。”
周奶奶摆摆手:“我身子骨硬朗着呢!倒是你,整天忙工作,连终身大事都不顾了。”
她叹了口气,“你妈坟头的草都三米高了,要是知道你到现在还不成家,九泉之下怎么安心?”
周绪延沉默片刻,镜片后的眸光微黯:“奶奶,我现在没有心思考虑这些。”
“又是这句话!”周奶奶气得跺脚,“是不是因为小棉啊!要是因为这个,那我跟你明白的说,你妹妹也盼着你结婚呢!她每次打电话都问我,哥哥有没有交女朋友啊?什么时候能有个嫂子啊?”
提到妹妹,周绪延的眼神柔和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絮棉的病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周奶奶还想再劝,周绪延明显没有要继续聊下去的打算,抬脚朝单元门去。
气的周奶奶又暗骂了几句,不过也早就习惯了孙子如此,放下小狗牵着它朝小广场去了。
广场上树下的长椅上,几个老太太和妇女正说得热火朝天。
“那个姜家丫头不知感恩,真是个白眼狼,自己爹妈都死了跟着人家吴妈,吴妈对她那么好,在家也不知道帮忙跟个千金小姐似得。”
“就是!听说今天相亲还把人家刘老板给得罪了,吴妈为了这门亲事不知道废了多少口舌才托人给她找上的,听说那刘老板还愿意给三十万的彩礼呢,就这么飞了!”
“要我说啊,这种没爹没娘的野丫头,学历还不高就是个初中生,好吃懒做的,能有人要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周奶奶一路听着,皱了皱眉,抱着狗走过去:“老姐妹们,这话说得不对吧?那孩子我见过,挺懂事的,就是命苦了点,没有你们说的那么磕碜吧?”
碎花衫胖妇人撇撇嘴,压低声音道:“婶子,你是不知道,那丫头心机深着呢!我听说她还勾搭老徐家儿子呢,装得温柔体贴的,背后还不知道啥样呢!”
周奶奶摇摇头,没接话,这事早几年她就听说了。
那时候小闺女才十几岁,只是吴秀莲的一面之词,谁知道人家家里到底啥情况。
她弯腰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叹气道:“那丫头也不容易,爹妈走得早,跟着继母过日子,听说还经常挨打……”
“哎哟,一个继母,对她够好了,要不是她懒啥家务活都不愿意干,老吴也不能打她吧!”
另一个烫着卷发的大婶插嘴,“供她吃穿,还操心她的婚事,她倒好,今天把相亲搅黄了,吴妈气得在家摔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