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国事这般麻烦?
这般捉摸不透?
这般费人心神?
引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破例。
皇帝颔首,“沈太医说的是,朕自会注意。”
*
一阵风拂过,带着薜荔香。
女官笑呵呵道:“慢些,莫要摔着了。”
“可是阿音回来了?”
太后刚咳完一阵,服下药丸后舒服了些,抬眸便瞧见道翩跹身影转过屏风,直奔向自己。
少女眼眸灿若星子,“姑母,陛下答应了,说立后的事可以缓一缓。”
太后却拧眉,听完薛柔说的话后,好似回想起什么往事。
陛下幼时,先帝拖着病躯带其观驯鹰,问他有何感想。
年仅七岁的谢凌钰答道:“以利诱之,以情惑之,以武降之,驭飞禽走兽如此,驭人亦然。”
一番话令先帝大悦,却令太后至今思之都起忌惮之心。
“阿音,你可知人动情后,先有何冲动?”
薛柔见姑母神色严肃,也忍不住正襟危坐,认真思索后答道:“怜惜?”
“错了,是驯服欲。”
太后叹息,她少时爱上先帝时,便渴望那人走下御座,不再高高在上,独对自己俯首帖耳。
长久居于高位者,这种欲望只会更加强烈。
狂热的痴迷伴有近乎疯魔的占有欲望,唯独如驯鹰般驯服心上人,那人才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所有的退让与柔和不过是诸多手段的一种,且退的越多,往后便成百上千倍反扑。
薛柔怔住,忍不住反驳,“可我对表兄从未有过。”
“那是因为他太顺着你,仿佛生来便要做你裙下臣。”太后忍不住长叹口气,“他也是个好孩子。”
太后沉默一瞬,“待回宫后,你便告假回家一阵子,待及笄后再回来。”
“好,”薛柔点头,“那我需要在家中躲着么?”
“不必。”太后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次日一早,皇帝携众臣回京。
薛柔方踏入相和阁,便开始四处翻找。
流采忍不住道:“女公子在找什么?”
“一个镂空的木头箱子,我要把玄猊带走。”
玄猊是只黑猫,一双眼睛幽幽的,半夜看着瘆人,偏薛柔喜欢。
往日回府能将它托付给宫人照料,但此次时间太久,薛柔舍不得。
流采找了许久,嘀咕道:“记得放在这里啊。”
待主仆寻得箱子,却发觉玄猊不见踪影。
薛柔没法子,“罢了,时候不早,往后再回来看它。”
她甚至不想在宫中多过一夜,宁愿现下擦着宫门落钥的时间离开。
流采看着她,一路送到马车前,忍不住道:“女公子就不想带奴婢回去么?”
连猫儿都想到了,流采委实有些伤怀。
薛柔怔住,似是想到什么,脸上划过尴尬神色,“薛府奴仆众多,且府中我住的院子也不及相和阁宽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