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挽倾身轻轻地抱住哥哥。
再起身的时候,小姑娘用手语说:
——哥哥,那我去睡觉了,我已经好受多了。
想了想,她又说:
——哥哥,我不喜欢“永远”这个词,以后,你能不能不要跟我说这两个字了?
所有的“永远”,只要一说出口,就仿佛变成了一道诅咒,且永不失效。
爸妈说过永远会爱她,然后,从此消失在她的生命里;表姐也说过她们两个人永远是全世界第一好,然后,现在却连见都不愿见她了。
“好,你不喜欢,哥哥以后就不这么说了。”陈京珩答应她,又摸摸她的头,“阿挽,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知道世事的确无常,但是,哥哥会拼尽全力,让这个永远,变得长一点,再长一点。”
意挽第二天就到学校里找了薛老师,写字给老师看:
——老师,我决定参加这次比赛了。
薛文丽高兴地笑起来:“好啊,意挽,我还担心你想不通,真是太好了。”
意挽紧接着又补充说:
——老师,但是我还是想参加学院的预选赛,然后去获得比赛的名额,这样也更加公平,老师,可以吗?
薛文丽眼神变得更为赞赏,很快说:“当然可以了,意挽,老师很期待你的表现。不过,结果不是最重要的,从比赛中收获和学习到东西,这才是最重要的。”
意挽弯唇笑了笑:
——好,老师,我一定会努力的。谢谢老师。
这一周剩下几天就在练琴和学习中度过了。
周末,陈京珩带着意挽坐早班机回了江城。
两人刚下飞机,就打车去了墓地。
意挽想自己一个人跟爸爸妈妈待一会儿,陈京珩就在远处默默陪着她。
小姑娘把脸贴到墓碑上面,就那么待了很久。
直到有细雨丝飘过来,陈京珩缓缓走过来,把外套脱下来罩在意挽脑袋上,“阿挽,我们走吧,天气预报说半小时内小雨转大雨。”
意挽点了点头,罩着哥哥的外套站起来,鼻息间全是哥哥身上的气味。
她想跟哥哥说“谢谢你”,但是最后,她当着爸爸妈妈的面,给哥哥比手语,说:“哥哥,我爱你。”
陈京珩一怔,然后笑了笑,说:“哥哥也爱你。”
他们两个人分别站在莫比乌斯环的两端,谁也看不清谁。
这一场雨下得刚刚好。
第20章 生理期 “也会让我流出眼泪”
从江城赶回来, 周一,意挽先去了薛老师的办公室。
从办公室走出来,没多久, 她猝不及防被等在办公室外的神色焦急的万姝含拉到了楼梯间。
意挽不明所以地看着万姝含拉着自己的手。
万姝含语气染着哭腔:“对不起,阿挽,我遇上麻烦了,你能不能帮我一次?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求求你, 你帮帮我,好不好?”
意挽有点漠然地看着表姐拉着自己的那只手。
不是无动于衷,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表情。
“我知道我自己之前对你说了很重的话,但是就这一次, 阿挽, 你能不能帮帮我,我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等这次结束后, 我就不会再来麻烦你了……”
意挽闭了闭眼。
她本来是真的打算不管了的, 所以那天替表姐报完警之后, 她没有去问表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表姐现在来找她, 她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坐视不理。
少女用手语慢慢说:
——表姐, 我知道你没办法原谅我,这些天我的确也想通了, 可能不见面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这次我会帮你,就当感谢你前几年对我的照顾。
万姝含擦掉眼泪, 迅速简言意赅地给意挽讲了讲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我来这里读书,一开始没有想过学费和住宿费会这么贵,我只告诉了我妈一半的费用, 我不想让我妈在照顾我爸的同时,还要去打那么多份工。但是这边学费催得很急,我没有办法,问班里一个同学借了钱,但是,我不知道他是拿的家里的钱……”
后面的事,意挽就知道了:
——表姐,你需要我怎么帮你?
万姝含仿佛一下子就有了希望:“阿挽,你能不能问你现在的家里借一点钱,我知道他们很有钱,现在陈家那么疼你,这点学费对他们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他们肯定不会在意这点小钱的,你一说,他们绝对就会帮你,还有你哥哥,他不是最疼你了吗……”
听到这里,意挽蹙着眉打断表姐的话:
——我会帮你想办法,但我不可能问他们要钱的。表姐,需要多少钱?
万姝含报出了一笔不算小的数目。
意挽拿不出这么多钱。
这些年陈邵和江明琼的确会给两个孩子很多零花钱,每年过年的压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