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进了电梯间,犹豫几秒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报警了。”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脸上的认真不像作假。
下雨天也没那么着急下班,更何况他本来就睡在公司,正准备倒杯咖啡结果就接到了林姨的电话,说繁繁过敏了,打不通赵听澜的电话现在在医院输液。
他都不知道一路上怎么赶去医院的,像只没头的苍蝇一样在医院里乱转,绕了好几圈几乎用跑的,才到病房。看见齐繁好好的躺在床上翘着脚水果的时候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根本无法形容。
陪了繁繁一会就又回家给他收拾住院的衣物还没忘记给赵听澜打电话,一直到看见次卧桌上乱七八糟的文件他才迅速升起一个可怖的念头。
——怕不是直接跑了,连孩子都不要了。
雨天路滑,开车很危险,他第一反应就是要报警,找到她告诉她不用跑的,他可以无条件退让的。
好在一路上监控录像都比较全,几乎没费多少力气就知道她跑到了度假村。自然也能看到她一路的车子轨迹,也能看到她在婚房门口被瓢泼大雨浇在身上时失魂落魄的模样。
看到她蹲在花房基地里白着一张脸眼皮又红肿的时候他特别生气,身体本来就不好还要跑那么远的距离又淋了一场雨。
“把保险柜翻的乱七八糟很难不让人觉得你是跑了吧。”齐覃刷开套房的门,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衣服递给她,“去洗澡吧。”
他一脸平静的讲出这样的话,赵听澜好像更难过,她抿了抿嘴唇说,“没有想跑的。”
“就是想看看——”她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停顿了好几秒,“我也不知道要看什么,就是想来看看。”
齐覃仿佛对她这样近乎自暴自弃的回答一点都不震惊,点点头就让她赶紧去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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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听澜停在浴室门口,定定的看着床边的男人。
明亮的灯光下男人光着上身背对着她,手边是一个医药箱,酒精盖子敞开着,旁边还放着一些纱布之类的东西。正半低着头颅专注的上药。
左腰侧有一团淤青,上面带着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已经不流血了,但是伤口看起来很深。
赵听澜又想到那张病例报告,久久站在原地都没能迈出一步,视线从他后颈的疤痕到手腕上,又到腰侧新伤。
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好像他每次受伤都是因为她。
“站在那干什么?”齐覃把棉签丢进垃圾桶,回头时刚好看到她像一座雕像似的站在原地。
“怎么受伤了。”她走上前问,靠近时更能看到伤口血淋淋的模样。
齐覃好像不怎么在乎,不慌不忙的回答,“去医院的时候有点急,不小心撞到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房间里开始漫长的沉默,久到赵听澜的头发都不在滴水的时候,才终于有人接了话茬。
赵听澜觉得不说点什么有些干巴巴的,尴尬的笑了下,说:“还好不是撞到脑袋,要不然又失忆了该怎么办。”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但是话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两个人也算是变相的摊牌了,索性一次性说个清楚。
齐覃皱着眉坐在床边,脖颈上的两枚戒指扎眼刺目,他哑声道:“对不起。”
出乎意料的一声道歉,画面诡异的和三年前重合了,相似的地点,相似的天气,一样的人,说着一样的话。赵听澜觉得这地方有些邪乎,要不然怎么叫齐覃每次来都受伤,也叫他每次都看起来心甘情愿的和她道歉。
她张口问了和三年前一样的话,“为什么道歉。”
没有和上次一样的回答,齐覃像是陷入了思索,组织了好久的语言才缓缓开口,“欠你太多,觉得哪桩事都得道声歉。”
“不管是瞒着你记忆恢复,还是把你关在清苑。都得道声歉吧,我以前确实挺坏的。”
“所以就要去看心理医生吗?”她声线有点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