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才逐渐平息。
地上的尸首横七竖八,浓郁的血腥味在稠黑的夜色中散开。
不止是云翎居,顾府西院也突然闯入了近二十名黑衣死士,这批死士来势汹汹,护院的侍卫奋力抵抗,但应付起来有些吃力。
死士闯入西院的时候,顾婉音就在屋子里跟谢淮旌说着话。
这段日子顾婉音照看着谢淮旌的饮食起居,谢淮旌对她的敌意慢慢消减,虽然在他目前的记忆里,还不认识她,但是男人能安静听着她说话,已经算很好了。
这厢,有黑衣人拿刀闯入屋中,直奔床前的顾婉音去,举刀就要砍她。
刀刃闪着寒芒,顾婉音起身躲了一下,重心不稳地摔倒,手掌擦过地面,掌根磨得生疼。
黑衣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几乎是同时,铁链晃动的声音特别大,谢淮旌猝然挣脱缠绑的铁链,重重的一脚踢向黑衣人。
刀落地的声音响起,一团黑影被踢飞到屋外,谢淮旌将摔倒的顾婉音扶起。
在夜色中,谢淮旌从屋中冲了出来,拾起地上长刀,不分敌我地挥刀砍去。
“找死!”谢淮旌眼中杀气腾腾。
那批死士的目标是谢淮旌,故而一看到谢淮旌露面,刀刃直直对着他。
院中的护卫拼死抵抗,经此一遭,谢淮旌不再与顾府的护卫打斗,凌厉的目光看向攻来的一群死士,挥刀间血光四溅。
谢淮旌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痛快地打一场了,唯一不足的是,来送死的黑衣人武艺不精,能与他过上五招的人都没有。
属实没劲。
谢淮旌兴致缺缺,但又想玩,留了最后一人没有下狠手,跟猫捉老鼠似的,逮住黑衣人,又放开黑衣人,这院子里逃不出去,也没本事伤他半分。
等梁琦率人从云岭居赶来,西院的护卫死的死,伤的伤,谢淮旌安然无恙,正在院子里饶有兴致地捉着黑衣人玩。
梁琦领着人将地上的尸体抬走,无从得知夜闯的黑衣人是谁派来的,仅剩的一名黑衣人也因受不住谢淮旌的折磨,咬舌自尽了。
谢淮旌看着地上的尸体,缓缓皱着眉,凌厉的眉宇间与顾如璋有七分相似,他回了狼藉的屋子里,困倦地躺在床上,被子往身上一盖,睡了过去。
忙活了大半宿,顾府厨房的火被浇灭,院子里的血迹被连夜清理干净。
翌日,姜柔例行来顾府,看见顾婉音受伤的手掌,一追问才知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顾婉音坦言道:“昨夜有刺客闯入。”
顾婉音伤的是手掌,独自换药不方便,薛玉棠简单清理了一下她磨破的掌根,开始换药包扎,对姜柔道:“云翎居和西院都闯进了黑衣死士,想至我们于死地。”
顾婉音想想还心有余悸,道:“幸好阿璋留了一批精锐的护卫看守,否则我们婆媳二人早惨死在了刀下。”
姜柔看了眼还在睡觉的谢淮旌,心里七上八下。
目光落在谢淮旌身上,姜柔坦言道:“阿音,我倒是觉得此番行刺,是冲着他来的。”
顾婉音回忆起夜里打斗,对方好像就是冲谢淮旌来的。
姜柔道:“阿音,他已经露面了,当年如果追杀你们母子的人知道他的行踪,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不可能只刺杀这一次便收手,阿璋虽留了护卫在府中,但也抵不住三番五次的突袭。”
“阿音,敌明我暗,局面十分不好,你们婆媳势单力薄,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谢大将军恢复记忆苏醒过来。”
薛玉棠愣怔,大将军,姓谢?
京中只有一位谢大将军,那便是很久以前战死的镇国大将军,谢淮旌。
薛玉棠双目紧缩,不可思议地看向床上昏睡的白发男子。
阿璋他爹是……谢淮旌?
姜柔提议道:“阿音,面圣吧,有禁军相护,不会再有刺客闯入。”
顾婉音沉默半晌,摇头道:“十五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他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一头白发,失了理智,陛下见了他,只会认为他是个与故人相似的狂躁疯子。”
世人皆知,镇国大将军在二十三年前就已经战死沙场,口说无凭,谁会信一个妇人的话?
况且谢淮旌还在查那年在军中害他之人,贸然承认身份也会招来祸事。
姜柔握住顾婉音的手,坚定道:“他们出生入死,陛下没有忘记他。”
顾婉音听出来不对劲,疑惑道:“师姐为何这般肯定?”
……
从顾府出来,姜柔匆匆回到济世堂,去了后院,召来一直在暗处守护济世堂的禁军护卫。
“速速备车,我要入宫面圣。”姜柔厉声道,一刻也不能耽误。
第45章 生死不明
一辆马车停在巷口,巷子往里去,便是顾府。
马车窗帘掀起一角,一双锐利的眸子沿着悠长的巷子望去,留意着风平浪静的府邸。
仆人快步回到马车旁,在窗畔低声汇报道:“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