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练好了疤就会消掉。
但最终她什么也没说,拉上外套的拉链,挎上包,准备送他出去:“你可以用我的手机——”
他将没电的手机扔到一边,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有吃的吗。”
他饿了。
她愣住,然后把挎包带子慢慢举过头顶,将包放下。
“我去煮面。”
贺宇和胡苹去旅游了,一日三餐她自己能解决。煮的并不是方便面,而是超市里最常见的龙须面。
她按照妈妈的配方,在面里加了鸡蛋和丝瓜——先下少许油热锅,煎一个溏心蛋,盛起来,用剩下的油将切成滚刀块的丝瓜炒软,然后加沸水煮面。
面端上来的时候,戚具宁又看了她一眼。
当两人在饭桌旁平等地坐着,他才发现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
“危从安——你认识他吗。”
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到危从安,她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定义“认识”。
“其实我们上的是同一所中学。我见过你们。我比你们小两届。”她补充,“我知道他是你的死党。”
“嗯。”
“我也在校花扑克牌上。”不想沦为普通学妹之流的她脱口而出,立刻后悔。
“嗯?”
她竖起三根手指:“方块三。”
戚具宁露出了醒来后第一次微笑,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表示不可思议,然后将那碗面吃了个精光。
吃完后他还摸了摸肚子。
接着他要求洗澡。
贺美娜拿出好几条新毛巾——这种毛巾厂子倒闭时发了好多,十年也用不完:“有新的剃须刀片。”
他站在窄小的洗手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以及稍远处拿着新的洗漱用品的贺美娜,摸了摸下巴上新生出来的胡茬。
“不需要。”
他洗澡出来后叫贺美娜去帮他买一种饮料。贺美娜回来时,看到他已经换上了父亲深蓝色的工服。
“带我在家属区里转转。”
“可是……”
“可是什么。”
“你可能会有麻烦。因为……你知道的,拆迁的事情——哦。没事了。”
她突然明白他为什么不穿自己的名牌衬衫,也不刮胡子。
“你叫什么名字。”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贺美娜。”
“美娜?”
“对。祝贺的贺,美娜娃娃的美娜。其实我们小时候见过面……”
“是吗。”
终于她想告诉他的,都告诉他了。
第12章 共生的珊瑚 03
后来,贺美娜也常常想起这一次的相遇,真实又荒诞。这么多年来是因为他所以她才想成为更好的自己。可当真的有机会和他接触时,她仍然表现得不够好。就好像准备了很久很久的一场考试,真的拿到试卷后,却发现题目全部超纲,每个答案都拿不准,只能乱写一通,忐忑不安地将卷子交上去。
胡苹和贺宇旅游回来得知戚具宁在爷爷的房间住下了,先是惊慌了一阵,但很快镇定下来,胡苹和贺宇摆出和戚黛(一起打过牌),和蒋毅(双方长辈曾经共事)那点曲里拐弯的交情以示自己和万象素有渊源,然后温情脉脉地以长辈的身份和戚具宁大聊特聊有关拆迁的现实问题,以及房子和家庭的关系。
贺浚祎很后悔自己没有及时赶到,否则在戚具宁让贺美娜许愿的时候,他一定会抢着说房子!事后他送了几套衣服过来,但戚具宁没有主动提报酬,他就也难开口了,只能时不时过来小坐,寻找机会。
幸运的是,戚具宁的暂住并没有引起邻居们的围攻或围观。他们咽下了蒋毅给的定心丸,叽叽喳喳地抱怨了一阵子拆迁会带来的不便,就继续过自己的日子去了。
紧接着新的麻烦来了。
因为召妓事件和拆迁风波而跌到谷底的形象,从来不剃的胡髭和潦倒的造型,无损戚家少爷的身份。况且并不是只有男人才有救风尘的梦想,女人也总莫名其妙地坚信自己会是浪子的终点。所以或高冷倨傲,或青春活泼,或聪明伶俐,或娇憨可爱,或哀怨忧郁,从十四岁到三十四岁,未婚已婚,环肥燕瘦,种种诱惑一浪接一浪地涌来,叫贺美娜也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