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杨沅马上就提出了第二点,让她观察有无逃跑的舰船,以及逃向了什么方向。
她又觉得,这个任务确实很重要了。
杨沅没给她多加思考的时间,交代完了,便问道:“可都清楚了?”
“清楚了!”
“吃饱了?”
“吃饱了!”
“好!”杨沅站起身来,便往大海船方向。
冷羽婵一见,连忙追了上去。
“哎哎哎,小娘子,你还没付钱呢。”
夫妻店的老妇人看见了,连忙追了上来。
“诶?”
冷羽婵看了看前面的杨沅,杨沅跟个老大爷似的,挺胸腆肚,背着双手,遛遛达达,头也没回。
冷羽婵忍住了气,掏出荷包往外数钱:“多少?”
“三十六文。”
冷羽婵哼哼着把钱往她掌心一放,嘟囔道:“你可真会挑人呐大娘,你怎么不找他?”
冷羽婵朝杨沅的背影努了努嘴儿。
妇人咧着豁牙嘴儿笑:“哎呀,小娘子你说笑了,小两口儿出门,付账的当然是娘子你了。”
“诶?”
冷羽婵又看看杨沅的背影,欲待向老妇人解释。
可是老妇人已经挥着手,热情洋溢地迎向了两位客人:“客官来啦,客官请坐,客官吃点什么?”
“哼……”
冷羽婵跺了跺脚,气咻咻地追向杨沅。
这男人什么玩意儿呀,一大早上的,白感动了!
……
太阳已经整个儿浮现在了远处的水面上,红彤彤的就像咸蛋黄儿一般诱人。
一辆轻车,缓缓驶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衙门口儿。
宋老爹从车把式旁边的位置上跳下来。
车把式麻利地拿起脚踏,支在了车辕旁边。
轿帘儿掀开,先出一个小姑娘,眼神儿这么一扫,便是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她踩着脚踏轻快地落地,然后便返身举起手臂,充当扶手。
接着下来的便是鹿溪。
她嫣然地抬头望去,阳光正照在门楣之上,黑底金字的大匾,两个大字金光闪闪:礼部。
……
孤山别业,十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正穿着短打,在青草地上练习拳脚。
赵璩穿着一袭道服,晃晃荡荡地走了过来。
“菡萏、绿萼,你们俩别练了,快过来,服侍本王更衣,随本王入宫。”
被点到名字的菡萏和绿萼跑过来,白里透红的脸蛋儿上,一团朝气。
绿萼拭一把额头的汗水,好奇地道:“大王今儿起这么早,是要进宫去问安吗?”
赵璩打个哈欠,懒洋洋地道:“嗯,嗯嗯,顺道儿问个安吧。
主要是鹿溪姑娘今儿要进宫做御膳,那是我推荐的人,懂吗?
我若不去,万一有不服气的御厨给她下绊子怎么办?”
菡萏道:“哦?鹿溪……姑娘?我们这是又要添一个好姊妹了么?”
赵璩抬手就在菡萏的第二张脸上,“啪”地抽了一巴掌,斥道:“不许胡说八道,那是我兄弟媳妇,弟媳,懂吗?”
菡萏双手捂着屁股,委屈地道:“弟媳你说弟媳啊,你说什么鹿溪姑娘,那谁能不误会啊?”
赵璩瞪着眼睛道:“那不是因为她还没过门儿呢嘛,改口茶我都没喝呢,现在叫她弟媳,那我不是亏了?”
绿萼茫然道:“大王,你这账算的不对吧?被人敬了‘改口茶’你才吃亏吧,就一杯茶而已,可你是要给‘改口礼’的。”
赵璩反驳道:“怎么能是就一杯茶呢,那不还有改口么,鹅鹅鹅鹅,想想都开心。快快快,赶紧拾掇拾掇随我入宫。”
……
“百勒开”号船头,蒲押麻、蒲望泉父子扶着船舷,看着不远处瓦迪耶家的大船正在巨鲸吸水一般“吞”着一车车的货物,眼中露出炽热贪婪的光。
尽管,他们自己的大船,也在不断地装纳着货物。
蒲押麻道:“你几位兄长,各自主持一条船。他们在行进时,会悄悄对瓦迪耶的船形成包围之势。
等咱们这边一动手,他们会立即贴近敌船,跳帮作战,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蒲望泉道:“金人押运者、李夫人押运者,还有瓦迪耶和他的近身侍卫,都在我们船上,人数比我们要多,直接动手的话……,要是能下毒就好了。”
蒲押麻不悦地瞪了儿子一眼:“他们分属三方,且又毫无防备,这种情况下,人数多些,又怕什么?”
蒲押麻对这个小儿子,确实格外地疼爱。
训斥完了,他还是耐心解释道:“要弄到放倒这么多人的毒药,何其难也。
也就蒙汗药可用,但它的味道,只有放在酒中,诡称劣酒,才能骗人喝下。”
这个年代,没有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的所谓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