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蔻几乎以为自己被绑架到了另一个地方,她困惑的想起床, 身子一动, 发现了另一处不对劲的地方。
小心扒拉领口,往里看看。
为什么变大了?
被衣服磨也不至于磨成这样吧?
那是被虫子咬了?
但好像不疼
绛蔻满头问号,刚想伸手碰碰, 青竹恰巧端着水走进来。
她赶紧收起奇怪的动作,问道:青竹,我的桌子水粉去哪儿了?
青竹睫毛低低, 不敢看她:那些东西已经老旧褪色, 不配再搁置在小姐的屋里, 我将其给处理了。
绛蔻伸出手,向她比划桌子的位置、如今变空的区域:你把桌子扔了,那我今天在哪吃饭?
总不能让她一个大家千金, 端着碗蹲着吃吧?
难道说。她想到什么:我们今天不吃早饭,直接去给絮娘请安, 顺便在她那儿蹭饭?
听绛蔻提到归絮, 青竹陡然从害羞的状态中脱离, 猛然抬头看向绛蔻,说出了一直没来得及说的话:小姐!我昨夜在归絮院子里蹲守一夜,发现她根本不是人, 而是画皮鬼伪装而成!
当今朝廷已有破败之势, 妖鬼出没不是异事,只是有能耐的鬼邪皆往皇宫等大气运之地闯, 云府不过金陵商户,与权势尚沾不到边,家里大姑娘还在附近有名的道观修行,足以震慑蠢蠢欲动的宵小野鬼,故而绛蔻只听闻过灵异志怪,还从未在身边见过。
乍一听到青竹这么说,她第一反应是: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青竹摇头:大姑娘没有私下寄书信过来,我也不知。
绛蔻不禁失落,又勉强自我安慰:姐姐自幼性格冷清,不止是对我如此,对爹娘也同样漠然。但她说话算数,既然说过不久就归家,想必日子不会太远了,画皮鬼的名号我也听说过,这种鬼怪不善厮杀,只喜剥皮,如今她害了絮娘还不肯走,顶替着絮娘的身份留在府里,很有可能是想继续对我下手。
青竹顾忌着自己的丫鬟身份,不方便太过详细说明归絮的实力,她本以为要劝动自家娇小姐孤身随自己离府会很难,没料到绛蔻对当下危机看的十分透彻,当即精神一振:是的小姐,所以我们要赶在归絮动手前,尽快离府逃生!
绛蔻思虑片刻,摇摇头:青竹,你我都是女子,且常年居住在府中,对外面一无所知。贸然出府,若是遇到危险,下场不会比待在府里好多少。
而且,传闻里的画皮鬼,大多只爱剥皮。绛蔻摸摸自己脸,眼里明显的泛起惧意和害怕,嘴上还故作轻松:倘若我们府中的这位便是如此,那我们就更不需要逃了,一张脸面总没有性命重要。
小姐!青竹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陡然变了脸色: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况且有我在,谁都别想碰你一根头发!
绛蔻只以为她在逞强安抚自己,不由既感动又忧愁。
她当然知道事情不简单,从真正的归絮不知所踪中,便能看出府中的画皮鬼绝不是心慈手软的鬼。
但她即便知道,又能怎样?
她与青竹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根本奈何不了鬼怪。若是逃走,以青竹的忠心,必然会紧紧追随她一同离开,外面鱼龙混杂,妖鬼决计比府中的更多更强大,青竹既然一心跟着她,她无论如何都要为对方多想想。
在外大概率双双遇难,在府里,画皮鬼或许只盯上了她,不会再对青竹等其他人动手。
两相比较,绛蔻最终忍着心里的畏惧,努力眨眨眼,逼回逐渐涌起的泪花,假装轻快道:我知道你会保护好我,可我从没去过外面,实在害怕。反正姐姐也快回来了,我们就在府里乖乖的等她,好不好嘛?
青竹听得急了:小姐,归絮她实力强大,就凭大姑娘
她本想拼着暴露秘密,也要劝动绛蔻,然而头一低,蓦然发现绛蔻睫毛湿漉漉的,莹润柔软的手揪着床铺,早把床揉出无数皱褶。
见状,青竹的心霎时颤了颤。
房间里一时无人再说话,安静的落针可闻。
片刻后,青竹稳住心情,恢复往日的温柔:我知道了,小姐说什么,青竹都照做。
是她的错。
她不告诉绛蔻自己的身份,没有给绛蔻足够的安全感,偏还将危险明晃晃的摆出来,催促着绛蔻跟自己走。
小姐被吓哭,全都要怪她。
青竹既心软又心揪,她弯腰,轻柔的用指腹抹开绛蔻睫毛上的水光,小心翼翼的哄:小姐说得对,大姑娘肯定能及时赶回来,到时候有大姑娘在,什么画皮鬼吊死鬼,都会被打的魂飞魄散。
绛蔻被安慰的心情好了些,轻声点头:嗯,姐姐很厉害,绝不会输的。
青竹对她笑笑,心里却不以为然。
她知道云之磬自幼修行,也知道对方身怀惹人觊觎的宝物,但能潜伏进云府的,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光是知道云府有宝这个隐秘消息的便已是少数,而来夺宝之人更不是傻子,但凡对自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