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谣,打骂羞辱你了?”
“为什么你会记不得?对我来说,那些画面时至今日仍然历历在目。为什么你会不记得?为什么?!”
还有很多事,从不同人的口中说出,就是天壤之别。面对他们惊愕不解,就好像看神经病的目光,裴行川意识到自己又没压制住情绪。深呼吸努力平复,指着裴行乐说:“他哭诉我抢了他的房间他的爸爸妈妈。是你怕他心里难受,让我搬出来。说买上下铺,我们就能分开睡。但是我期待了一年多,你没买,是因为什么?”
温应慈磕巴了一下,“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家里没钱啊,那时候你爸爸的馆子一直在亏钱,外面还背着几万块钱的贷款,妈妈也没有办法……”
“没钱买一千多点的上下铺,有八千块钱带他去矫正牙齿?我在一人宽的长椅上睡了五年,五年!翻身就会从上面掉下来。冬天薄薄一床丝绵被,一夜要冻醒很多次,夏天热得睡不着。没有自己的隐私空间,在家只能坐在客厅里,你们来来往往心情不爽张嘴就能骂几句。”
“被子薄了,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妈妈,我真的没有说吗?”
裴行川放缓语速尝试沟通,与其说是诘问,不如说是哀求,“我问了,你只说家里没有多余的被子。那被子难道不是裴行乐春秋天的?你给他换下来时,会不知道盖这床被子冷?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承认曾经做过的事?从来都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每次都可以因为任何一个选项放弃我。每一次!!”
温应慈愣了一会,“冷暖自知,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冷。你以前是不听话,我们打了你…那也是希望你能别走歪路啊,如果父母都不管你,那谁还会管你呢?我们是想让你走正路啊。”
避重就轻,鸡同鸭讲。
裴行川看了他们良久,没有暴跳如雷,没有再跟之前一样拼命地想再去争取些什么,深深的无力感叫他说不出话,“……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像是外星人。”
这段亲情就像蛛网一样黏腻地缠在身上,想起蜘蛛可怕的面貌,就让人难受得起鸡皮疙瘩,又怕迈开步子时,不小心扯断了这脆弱的联系。他转身走出了琴房,温应慈还跟在后面解释着什么,可裴行川听不进去,他想出去透透气。
看到裴行川拿了外套要出门,温应慈有些慌了,“你去哪儿?”
裴行乐跟在后面不敢吭声,感觉自己好像又闯了大祸,急道:“哥,今晚是我不好。你别走好不好。”
“他们偏不偏心,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所以我不愿跟你计较。”
裴行川回头瞥向裴行乐,柔和的杏眼从这个角度看去,锐利如刀,“所以你闭嘴。我不想听到你讲话。”
说完,他换好鞋去开门。忽然连同门把手被温应慈抓住了,“你才刚回家,你又要走!”
裴行川说:“我只是出去转转。”
“不行!”
温应慈以为他又要跟上次一样,出门就再也不回来了,她紧紧抓着裴行川的手腕,泪水不由自主掉了下来,“行川,你回来妈妈还没给你做好吃的。妈妈半年都见不着你一面。你为什么总这样…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们一路从琴房闹到门口,裴和跟两位老人听见争吵声面面相觑,老远听见外面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我怎么办,我跟你爸睡长椅吧?我跟你爸出去睡大街好不好?”
温应慈哭道:“你说没给你买床,没给你一个独立的房间,但是三百一节的琵琶课,我借钱给你缴!当年你弟弟还在读学前班,把我们给他的早饭钱省下来,放学偷偷去捡废瓶子攒钱买了你那把椿木琵琶。裴行川!我们对得起你!”
“……我记得…我都记得。”
到最后温应慈失声呵斥都带着哽咽,裴行川觉得自己可能真挺冷血的,低头看着温应慈泪流满面的脸,心里竟然没有很大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