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 赏到田庄上的, 除了给魏彩的一份, 还有一筐散钱, 赏给田庄上照顾牛羊、挤奶的农人。
问星听着问真吩咐, 懊恼地跺跺脚, 问真倒是四平八稳地笑着看她, “还小呢, 求什么处处周全,有姊姊替你周全, 你记着就是了。”
问星却明白, 这就是她目前生活中最大的缺点, 思维想法和本土贵族娘子们差距太大。
对问真来说, 做成一件事后如何奖励下属、甚至日常节令的赏赐与人情往来,都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甚至明苓虽然小,隐隐有几分问真的行事作风。
她缺少的就是从小的熏陶,行为虽然在努力适应, 还是难免有所不足。
需要改进。
问星在心里的小本本上给自己勾了一条计划,以后要更加认真地观察姊姊的各种做法,包括处理事情、与人说话的方法。
她的身体在季芷的调理下渐渐好起来了,明年又要入学读书,眼看回家是无望了,不能一直缩在姊姊的庇护下做缩头乌龟啊!
问真瞥了问星一眼,觉着她昂首挺胸的模样莫名地像振奋的小鸡。
算了,还是不说出来,把孩子惹恼了怪难哄的。
晚些厨房将酥油饼烙出来,按照问星的法子烹制,果然酥软香甜,浓郁的面香中夹杂着乳香,麦面入口柔软。
问真仔细平常,称赞道:“比宫内制的油饼还好。”
问星虽然早有准备,听到这个评价,还是不禁有点小得意,无形的尾巴翘起来,“是吧是吧!”
“再多制些这黄油吧。”问真回忆着问星起的名字,“带回府里去,祖母一定喜欢这个饼。”
问星欢欢喜喜地点头,凑在问真身边叽叽喳喳,“我觉着这油味道如此好,一定不只能做软饼,还可以试试再做许多其他点心!”
问真答应她用厨房的请求,却提出她不得接近锅灶的要求。
问星知道她的底线,老老实实地点头答应。
山脚下,田庄里。
魏彩将赏赐接下,钱按着饲养牲畜的人分好给出,回到屋里,见两个女儿都围着桌边t坐,眼巴巴地看着桌上柔滑鲜亮的绸子。
“这绸子留着给你们年下裁新衣用。”魏彩叫两个女儿坐好,将小女儿打发出去玩,拉着长女魏蒲在身边坐下。
“娘前些日子和你说的事,你可记得?”
魏蒲今年八岁,已经是懂事的年纪,她小时候魏彩的条件已经好了起来,她自幼吃得起精细米粮和肉,长得高高的个子,和娘相似的脸庞虽少些俏丽,可气血丰盈,面色红润,乌黑的眼仁、浓黑的眉毛和红润的唇,是个小牛犊一样健壮的小娘子。
听到魏彩的话,她乖巧地点头,“我记得!若是我运道好,得娘子看中,便会被选到十七娘子身边服侍,我在十七娘子身边,要多学、少言,遇事不可慌乱,万事要听娘子的吩咐。”
魏彩微微松了口气,“娘子对孩子是最宽容和善的性子,十七娘子天真烂漫,看着更为和善,你不要怪娘狠心。你在娘身边,虽然能健康快乐地长大,可日后最多不过得副嫁妆嫁人生子,若有一点不合世人的眼光,就要被唾沫星子淹死。到府里去,至少是人往高处走,娘子身边自幼服侍的女子们,如今出路都不错,至少是娘不能给你的。”
魏蒲半懂不懂,懵懂地坐在一边,魏彩叫她又演示一遍近日学习的规矩,见人如何行礼、娘子面前如何回话等等。
最终望着女儿清亮亮的眼睛,魏彩声音难得放得柔和,“你的名字,不仅是蒲草的蒲,是蒲公英的蒲。蒲公英的种子一吹出去,无论落在哪里的泥土上,都能生根发芽。蒲娘,你一定既要有蒲草的柔韧,像蒲公英一样坚强。”
魏蒲认真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