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知道这个问题会让她为难,又忍不住递到她唇边。
纱布在她手里皱了一下。
约阿希姆满意地看她蹙起眉,她没回答他,只是继续做着收尾,力道突然加重些,纱布勒过伤口时,疼痛让他闷哼一声,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某种隐秘的快感。
至少这一刻,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她都因他心绪不宁。
她不该心软的,可看着他额角细密的汗,还是不自觉地放柔了动作。这让约阿希姆的心脏抽搐起来。
他多希望自己能够恨她,恨她的温柔像裹着蜜糖的毒药,恨她的关心总像施舍停在安全线内,恨她那天拍开自己手时的残忍,好像他们的欢声笑语都不曾存在过。
“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
在天上所向披靡的人,此刻像个犯错的孩童般低垂着眼睑。
“弹片取出来了。”她喉咙里哽着什么似的,背对着他收拾器械,棉球、镊子、缝合针,每一样都被她刻意缓慢地归位,发出乒铃乓啷的响。
她应该就这样离开吗?她连娃娃脸住哪都不知道,他如果上战场去,下次见到又会是什么时候呢?他是她在巴黎的第一个好朋友——至少曾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