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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9)(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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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从那时候开始,拉格洛夫小姐就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死去了,只留下一个填满仇恨的空壳,要她将这该死的战争狠狠扼死。

哦,对了。咬着笔杆推敲文字的王尔德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二叶亭鸣说,奥威尔出差去北极了,估计要很晚才能来,海涅最近也忙得要命,德国那边又盯他盯得很紧毕竟他的血统不那么干净,所以他也不确定今天能不能有借口睡一觉过来。

王尔德发现写作的确有助于放松精神,让他能没什么压力地暴出自己跟奥威尔和海涅的亲近,提及他们三个在各自国家的尴尬处境。

他自己就不用多说了,战争开始后连花园里散步都被严格限制,说是人不如说是个画画机器。而奥威尔则是由于异能力的无差别作用而被防备,不仅一年里大半年被派到各种犄角旮旯的地方出单人任务,不时还要被叫去喝茶谈心,确保他依旧忠诚,没有产生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用奥威尔自己的话来说,假如他的异能力不是在战争时期被发现,估计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至于海涅,一个犹太人在德国政府被孤立戒备还需要其他原因吗?异能力没觉醒前海涅甚至被迫害到流亡法国,异能力觉醒后又被德国给绑回去为国效力,纵使海涅发自内心地热爱着自己的祖国,也很难心平气和地接受自己遭受的一切。

他们三个在被二叶亭鸣邀请之前,已经通过各种巧合搭上了线,那时候他们只是知晓彼此的存在,隐约感觉对方有着跟自己相近的念头,还处在来回试探和内心动摇的阶段,但是再接着那么发展下去,终有一日他们也会为了结束这场战争而结成联盟。

虽然人来不了,不过他们俩都写得差不多了。王尔德翻出奥威尔和海涅的文稿纸递给二叶亭鸣,他们说你想看可以随便看,不过我建议你做好心理准备再看特别是奥威尔的。

出于对这两位为人性格的了解,王尔德大略翻过他们的文章,不管是奥威尔那看完叫他难受了好一阵子的精神污染,还是海涅完全颠覆形象的刻薄笔锋和黑暗审讯室故事,王尔德都觉得自己有理由怀疑这两人不是不能来,而是一时冲动写出来的东西过于暴露内心,导致不敢面对现实所以故意不来。

毕竟他看完奥威尔的文章后,对自己全天候被监视的状态过敏到呼吸困难叫了医生原本他都已经靠着自我催眠治愈了洗澡上厕所都有人跟着的尴尬症。

海涅的文章王尔德倒是看得挺痛快的,严肃的德国佬在文字上半点不见严肃,变着花样地把德国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骂了个酣畅淋漓,王尔德保证但凡这里头一行字被德国人看见,海涅都得叫那些被戳到了痛处的德国人弄死。

但是,读起来是真的很爽,叫王尔德都蠢蠢欲动想给自己的祖国也写点什么了。

正在他们说话之际,塞万提斯终于姗姗来迟,这位先生也是咕咕咕俱乐部的一员,七天过去了书没少看文章一个字没写,看到二叶亭鸣摸了摸鼻子,也说出了跟王尔德几乎相同的发言。

我会写的。他用骑士宣誓一样的庄严语气说道,我应当感谢你,让我看清了内心的胆怯。

但逃避乃是可耻之事,我绝非那等软弱懦夫。

我会写的,下次一定好吗。

二叶亭鸣微笑,为他送上了文稿纸和笔,既然如此,就请您尽快动笔吧马上就要到凌晨了,就只有您还一点都没写呢。

塞万提斯深深看了二叶亭鸣一眼,接过了纸笔。落笔前他像是一下子控制不住地手抖,在文稿纸上留下几个墨点,但他只是随意地擦了擦纸页,握着笔如握着剑,以一往无前的气势书写下文字。

这是一场在他灵魂里进行的生死搏杀,塞万提斯要杀死那个懦弱胆怯犹豫不决,蛊惑着他向战争认输的自己。

用他正在书写的这个故事,这个荒诞无稽黑白颠倒、越是罪恶越是被崇拜的世界里,一个懦夫成为了英雄的故事。

懦夫说我杀死了神明。

用我的剑、我的刀、我的拳头、药店里的砒/霜或者其他你能想到的一切可以作为凶器的东西。

他对邻居这样说,对村长这样说,对市长对国王乃至在神明面前,他都这样说。

当然了,我亲爱的老爷,你也可以当我在说谎。懦夫说。

那我也已经犯下了亵渎神明,不可饶恕的罪行。

在这个罪恶即为荣誉的世界里,杀死神明的凶手与亵渎神明的骗子,都是英雄的同义词。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 莫过于咕咕咕们终于产粮了。

以灵魂最深处的苦痛为主菜,挣扎、悔恨与死亡是最好的配料,撒上虚假的谎言做点缀,再佐以牺牲的觉悟增添风味, 盛装进文字构成的精美餐盘之中

便是一场令人馋涎欲滴的饕餮盛宴。

二叶亭鸣吞咽着唾液, 只是闻着香气就已经勾起了他压抑许久的饥饿感, 本相在他的意识深处发出嚎叫, 触手张牙舞爪恨不得连厨子桌子一起吞进肚里。

这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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