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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零章 凤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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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英

巡防营的兵士统计了伤者的人数和摊贩们的损失,领头之人将单子恭谨地递上,脸上再恳切不过地笑道:“世子夫人可否受伤,不若我派人送您回府上,再顺便将这些人的药费一并取了?”

淮安侯府的世子夫人裴凤英深吸一口气,又着意打量了一眼那位傅乡君。只见那位年青女子不过二八年华,穿了一件木兰青的折枝桃褙子,身量高挑姿容过人,一双长眉浓密如黛,一对杏眼顾盼有神。相较之下,自己衣裳折皱横生脸上妆容尽褪,竟是平生未有的狼狈不堪。

这一向裴凤英都囹圄于后宅,忙于跟丈夫的两个新纳的小妾斗智斗勇,就一时疏忽了朝里的动向,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正四品的乡君。不知何故,那位傅乡君淡淡瞥过来一眼的神情,竟比那些寻常百姓的叫骂还叫人难以忍受。

裴凤英今日因丈夫应考出来得急,根本就没有时间捣饬自己。她不时悄悄看一眼姿态睥睨的年青女郎,越发觉得她眼角的笑意是对自己的嘲讽。

话说回来,先前在贡院门口看到的那人是不是姑母的儿子,是不是表弟赵青?难道这女子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是她丈夫的表姐,还曾经一度谈婚论嫁来着,所以才对自己如此不友善?

想到这里,裴凤英心里又悲又苦。

当年自己背弃与表弟赵青的口头婚约,另择了淮安侯许思恩之子许圃高嫁。那时候,她心里不是没有愧疚。可是一个背负忤逆之名,被亲生父亲厌弃又亲手在族谱上勾去名字的儿子,说起来还有什么前途可言?连最起码的科举都不能参加,因为没有人会为这样的人联保。

她不止一次地告知自己,这个决定再正确不过。上花轿时,她看到了轿子外直直望过来的目光,却狠心地没有半点回应。这样的表弟已经不是自己心目当中的良人了,她要的是体面的身份,要的是他人艳羡的目光。

时隔数月后,尚在新婚燕尔的裴凤英突然接到了表弟意外摔落山崖的死讯时,她背着人大哭一场,才明白有些人不是想忘记就能忘记的。

一年后,总觉才高抑郁不得志的丈夫一改往日的斯文有礼,露出了原本的面目。不但不求上进,还爱与各式各样的下贱女子纠缠不休。三十多岁的人了,不稼不穑庶务不清,名为读书却整日在内宅和一群小妖精厮混。偏偏婆婆觉得自己的儿子学问高深,觉得一个小小的闲散爵位委屈了,时时让自己在一旁督促,结果自己两面都难为人。

上个月许圃在朋友处赴宴,带回来一个长相妖娆的女子。看那走路姿态都不是好货色,偏偏丈夫喜欢得不得了,整日价带在身边。就连昨日都还在一处吃酒顽耍,要不是自己感觉不对赶去将人强行唤醒,这一科兴许就又要错过了。

裴凤英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也懒得到婆婆处装贤良媳妇。一头栽倒在床榻上,一笔一笔地回想贡院程。外人都说淮安侯府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他们这些下人却总觉得有些莫名不踏实。

田姨娘听说中午没有雪蛤可用,顿时抽了张帕子委委屈屈地跑到正院外跪下,半真半假地哭诉。说为何世子爷在府里时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世子爷一不在府里,她连口热汤都用不上了,云云总总……

田姨娘本就是勾栏院里唱曲的出身,一把好噪子又娇又脆。跪在院子里那副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一时引得府中大半仆佣都拥过来伸着脖子张望。

裴凤英今日本就气不顺,看见这下贱女人上赶着讨打,就冷笑一声道:“我还没怎么着就要做实我这当主母的不贤良,也罢,我拼着让人责怪,今天就干脆成全她一回。”

当几个壮实的婆子把人摁在春凳上,用掌宽的竹板子一下接一下地敲击在田姨娘的屁股上时,她犹自不明白,往日象面团一样好性儿任人拿捏的世子夫人今日怎么突然硬气起来了?

今天她敢上门来恶心一回世子夫人,就是自忖那女人顾忌大妇的名声不敢拿她怎么样!几个姐妹私下里玩笑,说这位世子夫人白瞎那么好的家世,白瞎了那么好的娘家,只知道一味地要名声图贤良,真是愚不可及的蠢妇!

火辣辣的疼痛一股子涌上来,田姨娘忽地明白自己错了。世子夫人不是不敢跟自己计较,而是不屑跟自己计较,可惜这一点自己明白得太晚了。原来,这座豪华的大宅院里,除了世子爷待自己尚有两分真心,其余人真的只当自己是个玩意。

几个婆子都是裴凤英跟前得用的,今日好不容易才听世子夫人松口,逮着了收拾这些浪蹄子的机会,手下的竹板一下重过一下,根本没有松懈的时候。

那田姨娘娇花一样的人物,二十板子下去就见脸色白得纸一般。打着打着,有个婆子觉得不对劲,掀开女人身上粉紫色的提花缎面褙子,就见好大一摊血已经洇湿了女人的裤子。

婆子们唬了一跳,这田姨娘的模样分明是……

裴凤英听到田姨娘可能有孕在身时,手里端着的茶盏一下子没拿稳,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茶水茶叶溅湿了半边衣裙。好在茶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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